映出了个清晰的蝶恋花图案。屋中安静无声,唯余窗外枝叶在风中摩挲出的沙沙轻响。案桌旁,两人对坐着,一袭浅银色直裾的帝王以手支颐,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案上的茶盏,无甚神色地静默着,等着对方说话。
“臣妾不答应。”席兰薇抬了一抬眼眸,重复了这句话,语中的添了两分力,道明她的笃定。羽睫覆下,洁白无瑕的面容上透出些许寒意。语中稍一停,有些发苦的笑意在她唇畔略转了一瞬,“没有陛下查不清楚的事,陛下何必急着给她定罪?”
这话问得霍祁一噎。
“陛下是怕查到最后,到底跟臣妾有关,所以想赶紧了了这事,是不是?”她轻轻问道,逐渐弥漫开的笑意愈显凄迷,最终凝固在面容上,“臣妾不喜欢这种怀疑。”
她将喜恶说得太明白,直弄得霍祁一阵尴尬,轻咳一声,不由自主地想要解释:“我……”
“臣妾不喜欢这种怀疑,但是很感谢陛下在这种时候还肯护臣妾一道。”她一颔首,面上的笑意重新生动起来,浮上眉梢浸入眼底,笑着哑了一哑,重新抬头望向他,“臣妾不会负了陛下这份袒护,陛下放心查就是,决计和臣妾没有关系。”
言外之意,她宁可他把她查个透彻,也不愿豁出简小霜去。
沈宁说要寻个她能接受的法子,看来处死简小霜了事并非“她能接受的法子”。霍祁长吁口气,只好去说另一个想法。
自然,还是“开诚布公”。
“你若不让朕动她,就只好委屈你。”霍祁颔了颔首,略含歉意,“查明之前,该避着你的事,朕会避着你。漪容苑上下,不得踏出长盈宫一步。”
直白些说便是禁足。席兰薇倏尔间眉头紧蹙,未及开口,便听他又说:“但朕会来。”
“哦……”她的神色立时便松了回去,继而轻松地笑了起来,“那就无事了,如此很好。”
颇有些没心没肺,好像只要他还照常来见她,她就全无所谓禁足与否,甚至要送她去冷宫住一阵子她都无所谓似的。
霍祁忽然有点哭笑不得,当真有查都不想查了的冲动。摒去这不该有的想法,他温声提醒她:“你要知道,这样的事向来复杂,查出的结果未必就是真相。”
如若有人从中作梗,最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
“不怕。”席兰薇微微笑道,“臣妾宁可陛下是因最后的罪证而杀了臣妾,也不愿因为畏首畏尾地不曾查过,而让陛下始终在心头存个疑。”
那份疑才是说不准哪天就会发作的慢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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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如此而行了。六宫嫔妃短暂地高兴了一个下午,四下交谈间,均带着几许兴奋。
“漪容苑已被侍卫围个水泄不通了。”
“不知这禁足要禁到什么时候。”
“听闻陛下今日离开漪容苑时,什么交代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传言一时传得满天飞,席兰薇在漪容苑中都免不了听说几句。怀里搂着小猫,抬手摸着小鹿,她讥嘲得不咸不淡:“她们眼皮子这么浅,让我如何是好?明日见了陛下,都会觉得真是愧对她们这般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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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散朝,霍祁连宣室殿都没回,就去了漪容苑。
踏入院门便见席兰薇和简小霜在廊下下棋,小猫坐在棋桌边上、两鹿蹲在旁边,看得聚精会神。
“……”霍祁一闷,咳嗽了一声踱步过去,面色阴沉地扫了眼伏地下拜的简小霜,再看看席兰薇,话语不满分明,“朕应了你的要求,你就不能给朕个面子?和她一起下棋,你倒真不知避讳。”
“陛下应了臣妾的要求,便是她不一定有罪么……”席兰薇衔着笑意驳了一句,与他目光一触,讪讪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服软似的道,“这不是……禁着足无事可做,想下棋,漪容苑又只有她棋艺好……”
这理由找的……
霍祁又扫了简小霜一眼,淡道一声:“起来。”
接下来便成了帝妃二人对弈,一猫二鹿、外加简小霜一起看得聚精会神。
霍祁显是比席兰薇还静不下心,落子落得潦草,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显了败势。
他又落下一子,席兰薇分明地感觉到,那棋子刚一脱手,他就又看向了她。
被看得不耐烦,她神色清淡地抬了抬眸:“陛下有事?”
霍祁轻一笑:“朕记得,当初迁来漪容苑,是你自己挑的,你说你跟欣昭容交好。”
她一点头:“是。”
“那如果当真是她栽赃于你……”他的视线在她面上划了一划,“是你当日看走眼了,还是后来得罪她了?”
“都不是。”席兰薇答得干脆利落,“臣妾当时确是和昭容娘娘尚算交好的,且迁来漪容苑后,昭容娘娘也对臣妾多有照顾。”
她说着,凝视着棋局黛眉微蹙,思量起如何落子来。霍祁便没有扰她,待她稳稳地落下一子,等着她继续说,她却垂眸静坐,一副只等他走棋、不打算再说的样子。
“话说一半?”他轻一笑,又是很快就落了子。
“多说无益。”她轻轻摇头,“并非臣妾得罪了她,而是陛下这般宠着臣妾,就足够六宫嫉恨了,不需要旁的理由——但臣妾难道要为了这个就避着陛下么?凭什么?”
语中有些不忿,他听得笑了一笑,手上子便要落下。大抵是因为她这般不在意而稍安了心,便多了两分注意在棋局上。棋子落下前,手一停,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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