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薇沉着息一路行过去,在回廊下左转右转的,终于到了一片宫室前。
一个个房间的灯皆亮着,从窗纸中透出片片暖黄。每个房门前都无宫人,只有一处,门前足有五六个宫女。
是以不需那宫女再多加指引,她径自行过去,望了望里面,问道:“如何了?”
“已无大碍了。”为首的女官躬身回道,顿了一顿,说得更详细了些,“太医来看过,陛下也下旨差了御医来,皆说只是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席兰薇点一点头,略微安了心,提步进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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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子正由宫娥服侍着服药,房内药香淡淡。她见席兰薇进来,自是要下榻行礼,兰薇忙疾行几步一挡:“你好生歇着便是。”
“谢夫人……”她低应了一声,半躺回去,望一望席兰薇,双目无神。
“知道吓坏了你,本宫来看看。”她勉强一笑,稍停又道,“眼见着院中未再有蝗,大抵是昨晚闹的那场有遗留的飞进了屋罢了。你也莫太害怕,好好养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着人直接去翊祥宫找本宫回话便是。”
她说得和善,是执掌宫权的嫔妃、又比这家人子年长几岁,听着很有分量。那家人子点了一点头,稍稍露了点笑意,颔首应道:“诺……谢夫人。”
除却安抚,自也不免问一问此前是否发生过什么,又或是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气味古怪的东西才招惹了飞蝗。那家人子细细回忆一番,摇头说“应是没有”,宫正司的宫人收拾了她今日所着衣物、所佩香囊、所戴珠钗,一并呈予席兰薇面前,也说未觉出什么特殊。
而后,席兰薇不放心,自己挨个验了一遍,确都是女儿家常用的香罢了,莫说“古怪”,就连珍贵的香料也没有,简简单单的茉莉清香而已,绝无格外招惹蝗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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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愈发怪了。自她房中离开,席兰薇耳闻路过的各个卧房中皆有窃窃私语。可见,是家人子们连历了三遭事后,已然难以安眠。
长声一叹,吩咐秋白召众人去正殿小坐。几十人不足一刻便以齐聚,虽则皆受了惊吓,但妆容仍是讲究得很。
席兰薇静了一静,一时竟不知还能说什么。
“徐氏受了惊,待她养好后,宫中自会安排人送她回家。”轻揉着太阳穴,愈想愈觉得头疼,“此事中古怪颇多,本宫入宫也有几年了,不曾见过。诸位稍安勿躁,若当真一再这样闹下去……就只好各自回家去,以防闹出什么大事来。”
此言一出,众人反倒面色一白,分明是觉得相较于被这蝗虫吓得寝食难安、不得殿选才更可怕。
席兰薇也知道,她们都是准备了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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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离开颖淑宫时,甚至有两名家人子追了上来,有些焦灼、又因担心失礼而极是忐忑不安地一福身,轻言道:“惠妃夫人容禀,臣女觉得……觉得这么多时日了,此事虽出得突然,但也不大……没准、没准只是那徐氏一人的原因,拖累了这许多人平白受惊罢了……”
显是生怕她当真建议皇帝不再殿选、直接让她们回家去,便把罪责全推到了徐氏一人身上。
席兰薇看了看她们,淡一笑,未因此生怒,略一微笑:“本宫心中有数。该如何,自然要等陛下决断。其他的……就如本宫方才所言一般,稍安勿躁。”
不再同任何人多言,坐上步辇,仍沿来时的路回翊祥宫去。路上,连她都忍不住四下打量着,很希望能寻到什么不对之处来,却是毫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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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间,一夜难眠,在榻上辗转反侧。竭力不出声,还是惊动了霍祁,霍祁伸手一按她:“别折腾了。”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神色沉痛,“一想到颖淑宫现在可能又被飞蝗覆盖……”
于是他闲闲接口:“那夫人你也不能帮着扑蝗虫去。”
简而言之,有蝗无蝗都等天亮再说,现在非弄得自己睡不着觉……那真叫“庸人自扰”。
席兰薇扯扯嘴角,想驳他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闭眼:“那臣妾睡了。”
“嗯,乖。”霍祁满意地一声低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温不火地又续了一些,“不怕,为夫抱着你睡。”
“……”席兰薇想抬头瞪他,却因被他搂得太紧而无可奈何,角度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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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榻时,阳光已洒了出了半室光明。席兰薇揉了揉眼,觉得眼帘发沉。
撑身下榻,手在榻上一触,摸到一张宣纸。拿起来看了看,上书寥寥数字:“勿急,若有事,永延殿回话。”
是她显得太慌张,以致于连他也不放心,让她直接差人去早朝上禀便好,免得她自己担惊受怕。
吁了口气,席兰薇定了定神,如常唤宫人进来服侍盥洗。
一壁任由清和与小霜为她摆弄着一头长发,一壁又悬着一口气,生怕有尚仪局或是宫正司的宫人此时慌里慌张地进来,又告诉她颖淑宫闹蝗虫了。
所幸没有,安安稳稳地梳洗罢了,稍歇片刻,去正殿,照常迎来嫔妃们晨省。
“惠妃夫人万安。”依次见礼的嫔妃们看着倒是气色尚佳,显是没像她那样焦虑彻夜。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谈笑间,席兰薇忍不住地侧耳倾听有没有宫人前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紧张得过了头。
留了不足两刻,宫嫔们陆续施礼告退。白婕妤有意离开得慢了些,在殿中安静下来后,苦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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