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推门走了进来,站到他的办公桌前,半天发现男人似乎不会主动发现自己,无奈的开口说道:“韩老师,一会儿语文组要开小会,下班先别走啊。”
韩予低著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专注的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不理面前站著的人。
顾瑜轻轻蹙起秀气的眉,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敲,声音提高了一些:“韩老师,韩老师?韩予!”
“啊?谁?什麽事?”
韩予似乎刚刚被惊醒一样,茫然的抬起头,有些无措和紧张,推了推眼镜,仔细眯著眼睛看著来人,把眉间细微的纹路挤得更深刻,认出是顾瑜後才松了口气,缓缓问道:“……顾老师?……不好意思,刚刚我没听到,……你说了什麽?”
看著男人这副样子,顾瑜不由轻轻叹口气,重复道:“刚刚看到张主任,他说一会儿语文组要开小会,让我通知你先别走。”
韩予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到了信息:“……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又低下头去,丝毫没有跟顾瑜多聊一些的意思。
“……韩予,你……总是这样,真的不行。”顾瑜看著又埋头在本子里的男人,咬咬唇,忍不住第无数次道出内心的担忧:“我不知道6年前你遇到什麽事……可是,到现在你都出不来,这样真的不行……我很担心。”
“……担心我做什麽……?”韩予推推眼镜,短促的笑了两下,拿著红笔的手在废纸上画著无意义的乱线,“……我挺好的……。”
顾瑜失望的摇摇头,他还是不愿告诉她六年前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不忍心再逼迫瘦的可怜的男人道出不愿回忆的事情,顾瑜又嘱咐了他两句千万不要忘记开会的事,转身去通知别人开会的事。
不是不担心韩予,不是不想知道六年前这个人消失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可是只要一提起六年前这三个字,他就立刻会变了脸色,一副回到噩梦中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太可怜了,她不忍心逼他。
又想起六年前韩予消失的那几天,顾瑜努力想找出蛛丝马迹,推测出他究竟在那几天发生过什麽,可是 每一处细节都想到了,毫不意外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跟学生不一样,开学前几天的时候老师就必须每天到学校开始准备工作了,韩予作为新上任的班主任,更是每天早早就到学校,了解各种工作。他消失的前一天离开学校的时候还没有什麽异常,第二天就不再来学校了。
因为是开学前核对成绩的忙碌期,她忙的焦头烂额,得知韩予请了假也没有时间去探望他,这是让她最後悔的一件事,明明下班後有时间去看看他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却因为太累而一直延後。
谁知等到再次见到韩予,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韩予一直给她的感觉,是很温和的一个人,虽然有些内向,跟人相处的时候会很腼腆,跟陌生人说话会紧张到结巴,整体来说还算是正常。她甚至是有些欣赏男人这样的老实的,毕竟现在的社会,是个男人都有些花花心肠,只有他由外而内是真实的,不含一丝伪装。
可是这样有些内向,却很温暖的男人,在消失了几天後,再也没有看到了。
时间对於顾瑜来说并不长,也只有三天而已,但是她总觉得对於韩予而言,那三天一定过得非常艰难,以至於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她简直吓了一大跳。
几天不见,终於来上班的韩予一来就是辞去了班主任的职务,原因是身体状况不好。这个理由很充分,以他的样子,即是说没有生病也不会有人相信。
槁木死灰,这是顾瑜看著韩予唯一能感觉到的。一种绝望从这个男人身上透漏出来,所有的生机从他身上消失,就像一个木偶一般。皮肤透出病态的苍白,短短几天就瘦到双颊凹陷下去,走起路来也有些跛。
这些外在的变化还不算什麽,真正让她担心的,是韩予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迟钝。
跟他说话,半天才会有反应,走路也慢吞吞,跟人交谈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站的很远,隔开一段距离,视力也变得很不好,即使她从身边走过,他也不会发现。怎麽说呢,感觉像是把自己半封闭了起来,避开与外界的接触,从不和人主动交谈,只有面对自己的学生时才会恢复一些真心的笑容。
而不管怎麽问男人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他都闭口不言,满脸的痛苦,似乎一开口,整个人就会破碎成千万片。
久而久之顾瑜也不再多问,而且,那时她虽然也担心,但是总抱著不管发生什麽事,时间一长就会忘记的心态,以为这个人会随著时间的推移而恢复正常。可是她错了,韩予非但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死气沈沈,如果不是课讲得好,这样一个心理明显有问题的老师,早就被辞退了。让她来通知韩予开会,也是因为没人想跟他接触,都觉得多说一句话就会染上晦气。
顾瑜揉揉眉心,心里一片担忧,明知道韩予这样颓丧下去不行,却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如果有办法,怎麽还会拖了这麽多年?
更何况如果再多管他的事,家里那个又要发火了。
想起结婚三年,依然跟个孩子一样善妒的丈夫,与每次来接她下班时对著韩予明显的敌意,她不禁又觉得头大了一圈。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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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部开始就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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