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虔诚以对,但是那个人从来不该是程若航。
正如她满心欢喜地接到舅妈的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大哥正好回来了,一家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程西下了课,特地绕到那家他们常买的西点屋去。
程若航不喜甜食,在程西来程家之前,他从不吃任何点心。
她来程家第二年,姑姑给她正式过生日的时候,买的是抹茶慕斯,因为姑姑好几次带程西出去,发现她尤其喜欢抹茶味的东西。
大概程若航是勉强给程西附和心情,那天他破天荒地尝了一块,也许抹茶中和了慕斯粉和奶油的甜,他从那之后,程西每次给他抹茶类的西点、饮品,他都会乐意接过。
程西买了一份抹茶慕斯蛋糕,打车回程家,却在院子门庭外看到一辆不熟悉的车子,舅妈在热情地迎车里的几个人下车,程若航白衣黑裤立在门沿之下,一身工作的气度似乎还未来得及轻减。
他比去美国前清瘦了些,眼下正不辞辛苦地与客人寒暄。后座下来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女生,浅衣长发,很是大度地朝他伸出手,“我这样会不会太官僚啊?”女生很随性温婉,眉眼间也满是亲和之力。
程若航作势伸出手与对方回握,“不会。”
舅妈赶着一行人进里,程西想即刻转身走,就当不曾回来过的,可是已然来不及了,浅衣女子先看到了程西,略显纳罕地望望。
舅妈也看到了程西,“这是若航姑姑家的孩子,西西,还杵着干什么,快回来帮忙招呼客人。”
程若航隔着算不上远近的距离看一眼程西,和她手上的西点盒,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像极了他们初次照面的样子。
他一只手拢进西裤口袋里去,跟着客人进门前,知会程西,“进来把门带上。”
☆、(06)荒唐
时泠的母亲与舅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后来因为丈夫工作的调遣,去了外省,这一别,竟有二十年之余了。
“老程,你也该退下来了,现成的福不会享。”时母很精明世故的样貌,说起客套话,也是信手拈来,说二十九岁的副高,还是在市立医院本部,简直是前途无量了,“若航当年没出去上学真是可惜了。”
程若航八年本硕博连读,进市立医院消化内科也是当年同级生专业分最高的一个,程西知道他这几年有在带组做研究项目,临床检诊也是兢兢业业。可是,去年他们科的肖师兄,即便是医学世家又是s城席氏集团的外戚,明里暗里给医院扶助了多少,也只是三十而立才评上副高职称。
程西不言不语地听着程若航的晋升,好像她错过他很多荣耀。
“还指望他能有多大能耐呢?路都是他自己选的,好歹都是他自己的了,当初我们多少人劝他出去都被他驳回来了。”程维生见程西端着茶盘过来,招呼客人饮茶。
“我吃不来洋快餐的,也喝不惯洋墨水。”程若航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程西俯身搁茶盘的时候,他一边答客人的恭维一边接过程西手里的重量。
程西眼观鼻鼻观心,她瞧着他将杯茶一一搁在时家父母和时泠跟前,她鲜少见他对谁如此周到的。
程西反复吞着同一口气,待茶盘空了,她随即撤了托盘要走,可是颜面在作祟,内心一个理智的自己,劝说着她,不能耍脾气,她有何资格置气?!
她垂下的目光扫了眼程若航的脑后的发梢,温和且平心地对大家说,“你们慢慢聊,我进去帮舅妈的忙。”
“等一下……”程西身行只动了几步,身后就有人喊她,是时泠,“小妹,想请你帮个忙?”
*
时泠从程西卧室的套卫里出来,整一整衣襟,略带羞赧地对程西说,“你相信嘛,这是我第一次相亲,我妈恨不得我现在就和谁拜天地呢。”
时泠性格很好,程西由衷地觉得,甚至带些许嫉妒的情绪。
时家父母都是正经的企业高管,时泠的教育、谈吐、阅历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还好有你,不然还真是糗大了,你说你舅妈还有那个嘛?”
“没了,我听她和牌友谈过这个话题。”程西如实相告。
二人相约一笑。
时泠四下打量了下程西的卧室,说很清新简约,很像主人的性格。
“这就是你妈妈?”时泠从程西书桌上抄起一个相架,里面是程西和姑姑去年游英国,在斯特拉特福镇莎士比亚故居处的合照。
时泠说她还是幼时随父母来过程家,她对程若航的这个姑姑没什么印象了。
“算是,不过我习惯喊她姑姑,……,刚才我舅妈没介绍清楚,我是我姑姑领养的孩子。”
时泠有些错愕,她的错愕配合着程若航的出现,更加重了两分。
程西没有说错,所以她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rry……”时泠的抱歉是真心的。
程西摇摇头,“没什么可抱歉的,这本来就是事实,如果姑姑有意避讳我的过去,就不会让我一直只喊她姑姑了。”程西对着时泠说,微笑淡然,她已经没了太多的东西,不想连最后的自尊都交到他们手上。
她转身看书架,在眼泪快要丢人现眼前,对他们说,“你们下楼再聊会儿吧,我找几本书带回学校。”
时泠讪讪地搁下手里的照片,她只以为程西还是在意了,略带难色地离开了程西的房间,倒是程若航,程西刚才明明说的是“你们”,他没听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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