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异议,于是在萧奕的指导下,她将车开到了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旁停下,将他们的两个睡袋拿出来,搭在河床壁和越野车之间,并各自用岩石块压住,就这样形成了一个简易的蔽身所。
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萧奕又让她去把身上的黑色作战服换掉,理由是在沙漠中穿着轻便宽松的衣物能够在身体和衣料间形成空气层,在白天可以减少□流失,在晚上则可以保暖——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那套从储存仓中带出的白色长袖运动衫,正坐在越野车的副座上居高临下地对着因刚搬完石块的她。
语琪一时有些无言——他明明知道穿着作战服不应在白天进行体力劳动,却还是生生地看着她搭好睡袋又搬来一堆岩石块后才开口提醒。
但是作为一个输出体力的大头兵,语琪还是再一次无条件地服从了手指也不动一下的狗头军师,干脆利落地翻身上车,从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衣服来换上。
换好衣服下了车,只见萧奕背靠着河床壁坐着,正拿着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硬铁皮烟盒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整理着——将从储存仓中带出的火柴一根根截去后半段后包好(语琪猜测这是为了节省体积),并将针线密密地缠绕在火柴梗上,除此之外,他还把一些常用药各自放了几粒在一个小药瓶中,跟指南针和β灯等等之类的东西一起放进那个烟盒。
他做这些事时的表情很认真,修长白皙的手指灵巧地安排着一切。都说专注于一件事物的男人最迷人,而即使目前的萧奕只是个还未长大的男孩,语琪也不得不承认,一脸一丝不苟认真完成工作的他的确是很有魅力。
做完一切后他才意识到语琪就在旁边看着,一时有些愣怔,似是怕她不愿,他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这个是应急的时候用的,以你的实力其实并不是很需要,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等到以后材料充足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个。”
语琪在他身边坐下来,沉默了片刻才忍不住偏过头问他,“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是那种会抢你东西的人?”顿了顿,她有些无奈地抬手狠狠揉了揉他整齐柔顺的额发,“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解释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事实上,我不但不会抢你的东西,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尽管跟我说,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尽量帮你弄来。”
萧奕闻言垂下了眼睫,安静地握着那个铁皮烟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左手摊到她面前,轻声道,“把手给我。”
语琪愣了一愣,却仍是顺从地递上了左手。
萧奕无奈地抬头看她一眼,像是一个好脾气的主人看着自家又蠢又笨的宠物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优越感的包容。他轻叹一口气,提点道,“右手。”
被这样的眼神看过之后,语琪只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瞬间下降了几个档次,竟然颇配合地立刻收回了左手,将右手递上去,简直跟听话乖顺的大型犬一模一样。
萧奕看她露出这罕见的蠢样,忍不住笑了笑。他眉眼生得极好,是那种精致得恰到好处的长相,漂亮却不咄咄逼人,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若语琪是上帝的话,创造天使时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的五官和脸作为标准模型,可惜的是他却将这样好的资质浪费了,时常板着一张脸好似小老头。
而这次是语琪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只是唇角扬起一个米粒大小的弧度,浅淡到不仔细看绝对会忽略的程度,但是却生生改变了他原本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静到极致的气质,仿佛一阵春风拂过,千树万树的梨花霎时绽开,也给他总带着机械式冰冷的脸庞添了几分人情味道。
语琪看了他片刻,十分认真地道,“萧奕,以前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正握着她的手,用酒精棉花给她的伤口消毒,闻言微微一愣,淡淡地点点头,“以前一个工作人员这样说过。”
语琪愣了愣,不免有些失望,这一招若是第一次用还不错,第二次第三次效果就不是那么好了。
萧奕从他的背包中翻出一管伤药,挤了一些出来,一边往她的伤口上抹一边偏头看了她一眼。出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某种原因,他缓缓地继续道,“然后他说为了保证所有决策的绝对精密与准确,我需要保持极度的冷静,排除一切个人情绪的干扰。”顿了顿,他平静地道,“从那时开始,他们会按时给我注入抑制某些激素分泌的药剂。”
饶是语琪,也想不到他这样超乎常人的冷静背后所隐藏的不为人知的原因。很显然,天生的冷静自持和被迫的冷静完全是两码事,作为一个拥有母性情节的女性,她实在很难不对他产生同情。
轻叹了口气,她伸出左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当做抚慰,“以后你什么时候想笑都可以笑,当然,想哭也可以哭。比起什么该死的准确性和精密性,我更希望你能自由地做你自己。”
萧奕将绷带重重叠叠地缠上她的掌心,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习惯性地没有表现出什么神情来。
语琪有些无奈,但也知道有些习惯是一时之间改不过来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想要千日之寒的玄冰融化也非一日之暖。
片刻之后,她收回了被他包扎好的左手,这才想起来他的膝盖也扭伤了,不禁偏过头去看他,“膝盖还疼么?”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我知道你们很惊讶……我也很惊讶……我竟然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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