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临“哼”了一声:“那几个文官话多,非说要再议一议能从赌局上赢阙辙不能——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阙辙那个老赌鬼眼皮底下,能出老千也是他们的本事!”
他说罢又催阿追:“您赶紧去让他们闭嘴吧!局势瞬息万变,再让他们耽搁,还不知又会出什么岔子!”
阿追心下稍松,思绪一转,当即挑帘出了帐子!
简临一愣,忙追出去。阿追在帐外看了看停住脚,问简临:“他们都在哪儿呢?”
简临:“谁?”
“另几位文官!”阿追道。
简临指了指北边:“在主帐。”
阿追直奔主帐而去,风风火火,巡逻的兵士一见,都忙向旁一退让道行礼,待她过去后又不禁有三两分疑色,好奇她一个女子难道还真要去主帐议什么大事?
主帐门前,阿追未等人通禀,趁守在门口的护卫正抱拳施礼,自己掀开帘子就进去!
她脚下没停,穿过外帐直接进了内帐。正争执不下的几个文官武将同时一愣,雁逸眉心淡蹙:“女郎。”
阿追脚下站稳,下颌微扬:“您不能直接宣战,将军。”
“这跟女郎没有关系。”
“戚王殿下派我来一同议和!”阿追提起声音压过他,目光左右一扫众人,沁出三分笑,“殿下说起阙辙素来不依惯例走棋,怕将军会冲动行事,我还觉得是殿下担心过头了……”
她向前踱了几步,目光落在雁逸案头的几枚骰子上,素手拈起一枚放在眼前端详着,深吸了口气:“将军不想我‘添乱’,我可以不干涉其他。但这场和谈将军必须进行到底,未赌输,不能宣战。”
“你没有资格这样同我说话,女郎。”雁逸声音寒凉,冷睇着阿追“提醒”着,在座旁人都不敢多嘴半句。
阿追后背已沁了一片冷汗,滑滑腻腻地夹在衣衫与脊背之间,她表面硬挺着,维持冷静颇有些艰难。眼见雁逸口气愈发不善,她又想起被他拔剑夺命的覃珀,脚下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作恭敬状垂首:“是的,您是上将军,我没有资格这样同您说话。”
雁逸眉心微展,转而听见一声“但是……”。
他凛然看着她,她又道:“但是您若执意直接宣战,您就不再是上将军了。”
阿追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铜质的牌子。那牌子掌心大小,花纹繁复,每一处深刻下去的花纹都染成了黑色。正当中只刻着一个“令”字,笔画清晰有力。
众人皆一震,帐中瞬间悄无声息。雁逸目光滞住,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她:“主上竟然……”
“上将军不想让我多嘴的事情,我自问不懂,本也不想多嘴。但主上特下此令,必定关乎大局不可小觑。”阿追回看着他,右手轻拿着那块令牌,左手在袖中攥成拳,一手心的汗。
她抬了抬下巴:“上将军要违令么?”
?
☆、第12章赌局
? 阿追抬出戚王压阵,到底是没人敢违令的。雁逸睇了她片刻后,却也并未直接从命:“这样的大事寄托于赌局之上,如若输了,天下皆要嘲我们视国事如儿戏!”
阿追举着令牌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强硬道:“我清楚。但上将军还是和谈一试为好,否则即便大胜,上将军不也是违令?”
而他前不久已因为违令之事惹恼过戚王一次了。
见她眉头紧皱还要反驳,阿追又忙续:“非我一意孤行,实在王命不可违。上将军听命为好,如若当真输了再战不迟。到时就算天下皆嘲笑戚国,上将军也只不过奉命行事,自不算上将军的错处。”
“我岂是因怕担罪名!”雁逸厉声道,阿追不示弱地也提了声:“但求上将军听我这一回!若不然,我便只好奉殿下之名,改换此行主将了!”
帐中瞬间鸦雀无声。雁逸冷睇着她,额上直暴起青筋来。须臾,吩咐手下的声音都切着齿:“取骰子来!”
不一刻,赌局要用的东西就呈了进来。共是三个骰子,一个一乍长、半乍粗的竹筒,另还有张案面大小的方形卷轴,羊皮所制。
卷轴展开,正中央划了长长的一笔,右边书着“大”、左边写着“小”,是为下注押钱所用。
雁逸一把抓起那三枚骰子,托在手心里低眼端详,口气平淡间仍夹杂气恼:“我没玩过,只听说过。双方押大小,三个骰子一起掷。以朝上面为准,‘四五六’为大,‘一二三’为小,若两大一小也算大,反之,两小一大亦算小。”
他说罢,手掌一翻将骰子扣进了竹筒里,信手往案上一搁:“诸位谁有兴趣拿去试试看吧,若是谁在这上面颇有天资,在下等着替诸位请功。”
却是半晌都没有人去动那竹筒,众人来回来去互看了一会儿,倒有人出主意:“听说把水银灌进去,就总是灌水银的那面朝下?”
而后即有人反驳:“阙辙会让你用自己的骰子?再者,总是同一面朝上,会无人起疑吗?”
雁逸禁不住皱眉,以手支颐,重新将那竹筒拿起来,边在手里晃荡边想事情,认真觉得即便是骰子撞出的混乱声,也比他们那无谓的争执要好听得多。
三枚骰子在竹筒里撞得“喀拉喀拉”的,他心下已然盘算起如何排兵布阵。偌大的弥关内外化作一张巨幅地图映在脑海里,苍茫草原上阵型清晰,每一次的阵型变化后,数种许会出现的后续变动便在眼前划过。
雁逸仔细盘算,手里一下下晃着的骰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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