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杨梅的,国府里又从来不会在这些事上亏了她,每逢夏日,但凡她想吃,便要多少有多少。
只有姜怀在她吃杨梅的时候小心地叮嘱过她,告诉她说别吃太多,但却并不是因为吃多了会牙酸不舒服。
姜怀的话是:“你小心吃多了,染得唇齿皆紫红,看着好笑。”
这话是在她十三四岁时听到的,当时她没觉得怎样不好,现下却忽地觉得高下这样分明。这有意无意里的比较,让她自己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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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幕降临,阿追才回到蓝凫阁。沐浴更衣之后觉得一身轻松,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又觉得面红耳赤。
天啊,今天的那头一个杨梅,是他亲手塞到她嘴边的!
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好像很没羞没臊……
哎,可又不是她要他这样,她只是下意识地接下来吃了而已!
可是还有……走石子路的时候她硌了脚,不假思索地就伸手抓了他的胳膊,然后他立刻扶了过来。
这可是、可是要算她主动动手了?
双颊烫得她心里都热,阿追翻身冲着墙壁抱住枕头,一时想哭,一时又想笑,末了觉得自己疯了,一定是疯了!
她可是弦国的国巫,眼下居然满心满眼都是戚王,理由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来,感觉似乎就是今天下午看他看得太多了、所以看在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可他长得真好看啊……笑起来的样子端和温暖,她看得时候觉得心旷神怡,看完之后也总忍不住要想。
这样不行,不行!
阿追翻身趴着,双脚轮番砸着榻,脸上的燥热还在持续,心上好像被一支细软的毛笔划来划去,一直痒痒的,平复不下来。
“不能这样喜欢戚王啊……还是离他远点为好!”她这样对自己念叨着,外面传来云琅问话的声音:“女郎,主上说他明日要去稷下学宫,差人来问你想不想同出去走走?”
“想!”阿追不假思索地就答了,回神一滞,差点咬住舌头!
似乎该改口说“不想”,但是……
还是想。?
☆、第35章两厢
? 踏着飒飒秋风,一列快马疾驰入弦国国都,昱京。
道路上的叶子已经尽黄了,还有那么一部分已落下来,掉在地上,一片连着一片,将各条街道都铺成了一片金黄。
有这些落叶垫着,马蹄踏过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些。众人在国府前停住,自有宦侍上前来将马牵走,几人望着暗红如血的大门沉了一会儿,一并进去。
正厅里,姜怀与宋鹤已等了多时。待这几人进来,二人的神色都一黯。
姜怀挥手命旁人退出去,宋鹤待得厅中安静后,起身揖道:“君上,国巫如此……”
“不怪阿追,是我一直未同她说清。”姜怀眉心浅皱,静了会儿,一喟,“宋郎仍觉我不该给她回信?”
宋鹤笃然摇头:“不该。戚王狡诈,怎可能随意让信从自己眼皮底下过去?君上便是写了,他看到其中原因,也不会让国巫收到。”
姜怀点点头,心里无力至极,又无法否认宋鹤所言不假。只是他没有想到,只因他无法告诉她缘由,她这一次就这样执拗。
他觉得她总是很听他的话的,是以一开始时,他那么确信,只要自己提了,她就一定会立刻按他的话回来。
姜怀缄默须臾,又问宋鹤:“写密信的人仍不知是谁?”
宋鹤摇摇头。
这是他第二回收到密信了,头一回是在上次国巫失踪的时候,有了那封信,弦国才得以找到国巫。那时他以为是弦国送给戚王的苏美人递出来的,可眼下,苏美人都被戚王赐死近一年了,信却又冒出来一封。
这回是告诉他们,戚王想把国巫收为己用、或许还有点其他的念头,让他们谨慎而为。
这封信在姜怀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于公于私,让阿追被戚王“收为己用”,都是不行的。但弦国势弱,他想强将阿追要回也不行,毕竟阿追还有头疼的顽疾,强将人要回来容易,而后戚王若不肯给药,于他就是两难境地。
是以他召了谋士来议,谋士们几经争论,终是给了个可行的法子——让阿追先回弦国来与他成婚,再已他妻子的身份继续回戚国养病。
这样一来,嬴焕至少是不能对她起那样的“念头”的,敢对邻国国君的妻子意图不轨,天下人都要唾骂;至于嬴焕若想让她在戚国当国巫,虽然嬴焕是王、他是公,他也并无资格任用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为臣。
而反过来说,也不必担心阿追成婚后,戚王会不管她养病的事。站在戚王的那一面想,她人能在戚国总是好的,纵使不能名正言顺地当戚国国巫、不能按他所愿给戚国军队与百姓多一份自信,私下里帮忙占卜些事,便也好过没有。
姜怀将此事前前后后皆掂量得明白,这可算是个万全之策。他光明正大地差人去接阿追回来,戚王不能强作阻拦;而阿追若当真不肯同他做夫妻,他大不了就先不动她,日后再看便是。
万没想到,当真实行起来,她竟这样执着的不肯。
姜怀心里有些憋闷,憋闷于弦国国力太弱,遇事时才不得不这样小心翼翼,连实情如何也不能告诉她一句。
更有些恼火。恼火她才离开了他一年,就已这样信不过他,他岂是会逼她做她不愿的事的人?
姜怀重重的一声叹气里有几许愠色,宋鹤觑了一觑,小心道:“老君上又提起……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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