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哝道:“谁知道呢。”
然后在一个雨夜,珊瑚跑了,寻不见踪迹。陈氏气得上官府贴告示寻人,道:“珊瑚本是方家的家奴,属于私有财产,如今跑了,别人家不可聘用,有知情者,赏20两纹银……”随后派出不少人到处查找。
何家贤暗道只怕珊瑚无处藏身,心里有些心疼,徐氏却找上门来。
何家贤忙命人去禀告陈氏,依规矩要先由她出面接待。陈氏却推说身体不适,就不出来了。何家贤想到上次周氏的母亲过来时,陈氏热情隆重的接待,觉得亏欠徐氏。
徐氏倒是不甚在意:“她们这样的人家,瞧不起我是自然,当初我就说……若不是你爹……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猪油蒙了心……”
何家贤不敢说何儒年是为了银子把她卖了,只岔开话题:“娘你来干什么?”
徐氏凑近她的耳朵:“珊瑚在我那里!”
何家贤吓了一跳,随后想想也是理所应当。陈氏派出去的人全城搜捕,唯独不敢随意去亲家家里搜人。加上何儒年迂腐正直得有口皆碑,若是发现家奴私逃,断然不会纵容的,因此倒是放过了。
“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方夫人放过她?”徐氏犹犹豫豫:“珊瑚这一去,就只能煎熬着过日子。娘知道你在方家也不好过,可实在无法,珊瑚是个好孩子,她求到我跟前,我实在不忍心……”
“娘你说的哪里话,我在方家好好的呢……”何家贤想辩解,却被徐氏打断:“娘还没瞎,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到……”徐氏简单明了:“其瑞不是她亲生,又如何能对你好?只是娘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连面子也不愿意做做了……”
“你定然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否则她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最要脸面和规矩,怎么会如此……”徐氏劝道:“你好好反省,看看能不能努力修复关系……”
何家贤哑然,她发觉徐氏并不是不聪明,而是不愿意去以聪明去对抗世俗的礼法而已。很多事情她都懂,但是封建教条压在那里,她选择了那些教条规矩。
自己何尝不是?刚到方家,陈氏做的那些表面功夫,她也是信了的,只是后来……
“我知道了。”为了不让徐氏担心,何家贤应承道,可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应酬陈氏的这段日子,身心有多么疲惫。唯独前几日方其瑞牵着她,对方老爷和陈氏的说教不屑一顾,径直走开的那种爽快,才是真正最舒坦的时候。
她有些迷恋这种不管不顾的感觉了呢。
“我就知道你是个省心懂事的。”徐氏喃喃道:“要是家慧能像你这样听话就好了。”
何家贤最近一段时间操心方其瑞,倒是把何家慧忘记了,听她提起,忙安慰道:“家慧你就别担心了,我见她说话明白,做事清楚,那个黄公子也是靠得住的人物……”
“但愿如此。”徐氏听了何家贤的分析,情绪缓和许多:“娘这一辈子都快走完了,没什么好牵挂的,就是你们姐妹三个,娘放心不下,你还好,再不济到底饿不着冷不着,你大姐有什么也从来不跟我说,家慧行事鲁莽……”
何家贤见她絮絮叨叨的多愁善感起来,忙打断:“珊瑚现在怎么样呢?”
“我让她住在后园里,你爹和春娇都不知道,只是难免夜长梦多……”徐氏忧心忡忡:“她是方府的家奴,断然只能方夫人处置,我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辈子啊。可又不忍心眼睁睁见着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入火坑。”
何家贤也犯难了,她也想救珊瑚,可是情和理全在陈氏那边,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若是公然去跟陈氏唱反调,起不到作用,反而暴露了徐氏,让陈氏以为她们是同谋,把珊瑚藏起来,跟陈氏撕破脸不说,未必能保得住珊瑚。
“能不能让珊瑚外逃?”何家贤试探的问,珊瑚在这边有家人,都在庄子上干活,不知道她能否割舍的下。
“那是下下策……”徐氏分析:“若是外逃,除非一辈子不回燕州城,否则就是以逃犯论处了……说不定家人也会受牵连……”徐氏看了何家贤几眼,欲言又止。
何家贤见她吞吞吐吐,便开口道:“娘若是有办法,尽管说来,我尽力而为。”
徐氏期期艾艾:“法子是珊瑚想的,她说,与其送给别人糟蹋,不如……不如……不如让她嫁给老爷……”
“荒谬!”何家贤怒道:“您怎么能这么想,您忘了春娇把咱们家搅得鸡飞狗跳了吗?”
“可是我……我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徐氏想了想,仍旧是开口:“珊瑚在家里很能压制春娇,事情打理的也很不错……照顾我也妥帖细致……”徐氏低着头,有些羞愧:“娘知道此事不合常理,可是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娘跟你爹的关系已经成那样子了……珊瑚说,她也倾心于老爷……”徐氏索性将话都说明白:“娘也提过,说不如我收她做义女,请方夫人卖我这个人情,可是珊瑚说,方夫人是因为……因为……”
徐氏深吸了两口气:“她说夫人是因为对你不满,才算到她头上,想从夫人手中把她救出来,基本不可能,因此叫我来求你,让此事别找夫人……去找老爷……方老爷一向敬重你爹,想必会同意的……”
这个珊瑚,真是聪明绝顶。何家贤不由得暗自服气,却又因为她从徐氏身上找突破口不高兴,问徐氏道:“这些都是她说的?娘你就不为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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