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赛一个脸皮厚啊。岑三娘气乐了。
她直接站起身福了福:“三位婶婶,三娘过门还不到一个月呢。借院子这样的大事,三娘可做不得主。再过几日,相公沐休,不如等他回了府,问过相公的意思再给婶婶们答复?”
她想拖到杜燕绥回来。
“侄媳妇!你今天不点这个头,我们三个就不走了!”刘氏理直气壮的说道。
“哎哟,婶婶哪,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岑三娘也不是吃素的,在外面耍无赖她没底气,自家地盘,谁能耍得过她?
她抽了浸过姜汁的帕子往眼睛上一擦,泪水滚滚而下。
手往头上一扯,拔出枚束发的金钿子,发髻就散了,两络头发垂落下来。人顺势往地下一坐,拍着大腿就哭闹起来:“要逼死我了啊!”
长声吆吆,声音凄惨而尖利。
刘氏宋氏季氏顿时傻了眼。谁也没想到看着清秀斯文单薄的岑三娘竟是个能撒泼的主!
刘氏大恼,扭过头当没看见:“侄媳妇你这是做什么?叫人瞧着还以为咱们三个婶婶打了你骂了你……”
“谁欺负我家少夫人?!”方妈妈身系围裙,手执两把尺余长,磨得雪亮的菜刀冲了进来。
方妈妈敢情很久没有嚎上两嗓子了,声如春雷炸响,震得屋里的人都抖了抖。
她进了屋一眼看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拍腿开嚎的岑三娘,就发了疯:“少夫人,谁打你了?我要杀了她!”
挥舞着菜刀就扑了过去。
岑三娘看到她尖叫一声:“不好了,方妈妈梦游了!”
夏初拉着她站起身,两人飞快的朝桌子后跑,边跑边喊:“她睡着了会梦游,自己在做着梦,这是当在梦里呢!”
方妈妈转头就盯上了刘氏,提刀就走了过去,她身材壮硕,堵在椅子前像山一样。
“你,你干什么!”刘氏带来的丫头壮着胆子阻拦。被方妈妈拎小鸡似的推到了旁边。
吓得刘氏尖叫起来:“快来人捆住这个疯婆子!”
方妈妈手里的菜刀划过一道雪亮的刀芒,夺的一声钉在了案几上。
宋氏和季氏发出一声尖叫,刘氏直接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方妈妈也不管她的刀了,朝岑三娘温柔的说道:“少夫人,别怕。她死了。没有人敢伤你。”
岑三娘呆呆的点头,身体抖啊抖啊。
然而方妈妈梦游般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拔起了刀。两把刀在手里敲来敲去,喃喃说道:“少夫人吩咐做刀削面,我该削面了。”
当面前的宋氏和季氏不存在似的。
一手摆了个托面饼的姿式,一手提刀,刷刷刷的削着空气。只一会儿把刀往围裙上一插,扭头大喊:“面好了,给几位夫人送去!”
在空中舀起面,装好。
岑三娘就推了推夏初。
夏初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端了面,哆嗦着做了个捧面的姿势,给三人端过去。
“少夫人,你也乖乖吃一碗,妈妈做的刀削面可好吃了。”
岑三娘马上就做捧碗状,大口大口的吃。
宋氏和季氏吓得端起面前不存在的碗,装吃。
这时刘氏的丫头掐着她的人中醒了,她看到几人捧着空气开吃,吓得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了。
宋氏和季氏看到刘氏跑了,相互看了眼,也跑了出去。
身后方妈妈咧嘴大笑:“几位夫人明天再来吃刀削面哪!敢说不好吃,老娘一刀砍死她!”
阿秋在外头望着风,过了会儿回来直笑:“三位夫人已经出府了。”
方妈妈笑道:“奴婢装得真辛苦!”
“得,晚间就做刀削面吧。我瞧你手痒痒的早想做了。多做点,加些羊肉片进去,府里今晚饭都吃这个好了。”岑三娘把头发捋了,插上钿子,拍着裙子上的灰说道。
“好咧,今晚我亲自去做。”方妈妈大笑,“敢说不好吃,老娘一刀砍死她!”
逗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这演戏的事不能外传。岑三娘特意让把花厅收拾了出来当舞台。也不让府里别的人靠近。说出去可不光彩。
她撇嘴道:“能吓唬几日罢了。我看回头二老太爷要亲自登门了。”
“那怎么办?躲也非长久之计啊。”夏初说道。
岑三娘掰着指头数日子:“姑爷会有办法的。”
回了院子,又使人去正气堂报了信。岑三娘正打算歇个午觉。黑七来了。
怪人
这么快就打听清楚邹家大郎的情况了?黑七的能耐不小啊。岑三娘想着去了正堂。不多时丫头就领了黑七进来。
他仍然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衣裳是麻布做的,洗得久了,衣料有些发白,瞧着轻飘飘的。
岑三娘仔细打量了下他的身材,心里约摸估计了下,记住了。
黑七放下手里的包袱,朝岑三娘拱了拱手,算是见过礼了。
“给黑爷看座,上茶。”岑三娘不敢把黑七当成下人看待,对他极为客气。一来是黑七对她有成见。二来,对黑七尊重,就是对杜燕绥的尊重。
黑七毫不客气的坐了,对岑三娘道:“茶就不必了。这是少爷托我带给您的。”
杜燕绥有礼物给自己?岑三娘心里一喜,叫夏初收了。
黑七目光往屋里一扫。正厅里除了夏初,还有逢春和暖冬跟着侍候学规矩。他淡淡的吩咐了声:“你们都下去,外间守着,我有事和少夫人商量。”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这是下人的态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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