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有荣焉地笑道:“还是显炀你威风啊,听过‘太保歌’没?他们说:‘但呼太保名,能止小儿啼。’哈哈……”
卓志欣不着痕迹地推了他一把,李祥才省起徐显炀从不以此为荣,还很有些反感这类名声,当即讪讪地住了口。
徐显炀朝已然干干净净的街道望了一眼,淡淡道:“这回比上回跑得还干净,是不是外面又有什么新传言了?”
卓志欣苦笑道:“前两日听见有人传说,你刑讯逼死了柳湘,不但在他双耳各钉了根铁钉进去,人死后还割下他的喉骨献给厂公验看,这些小民们听了自然是怕的。你也别在意,他们不过传着新鲜,过些时日也就淡了。”
李祥踮着脚尖,将胳膊肘垫到徐显炀的肩头,半宽慰半炫耀地道:“其实怕又有何不好?就该让这些刁民知道,谁得罪了厂卫谁就不得好死,他们才能老实。”
徐显炀眉间浮过一抹阴云,没有接话。
如今人尽皆知,他徐显炀是史上最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因是厂公何智恒自小养大的义子,才一步登天得了势,其本人也是办事利落,手段狠辣,两年来与干爹配合默契。
不久前,曾以直谏名噪一时的户科给事中柳湘因涉嫌受贿,被他抓进锦衣卫诏狱,最终死在了里面。之后关于他如何滥用酷刑折磨柳大人致死的流言就愈演愈烈,如今竟然传出割喉骨呈献的新戏码了。
谁来教教,喉骨那玩意该怎么割?简直是荒谬!
徐显炀微露冷笑,说道:“不管他们,听说盈福楼添了新厨子并几样好菜式,今晚叫上刘敬,咱们四个到那儿喝酒去。”
李祥顿时眉飞色舞:“好啊,好几日没下馆子,我正惦记着打牙祭呢。”
说完又挠了挠头,“听说刘敬那小子担了替皇爷选宫女儿的差事,今日出城挑人去了,这会子怕是还没回城。不过,选宫女又不是选宫妃,顺当的话很快也就完事了。”
要说当今圣上可算是相当简朴了,在位九年,这还是第二回采选淑女,照理说民间适龄的女孩子为数甚众,采选是该顺当才对。
可惜今日刘敬刘公公的差事实在称不上顺当,整个昌平的十几个村子都快跑完了,却只挑出一个还算看得过眼的女孩子——
名叫杨蓁。
正文3|应选淑女
杨蓁自那天醒来,过了好一阵精神恍惚的日子。
未来三年的记忆如梦似幻,她花了一个多月分辨和调理,才终于确信那不是一场噩梦。她是真的重生在了三年之前。
既已预知将来的走向,自然就要着力避免厄难临头。
她父亲曾经官拜户部员外郎,不慎被牵连进了六年前的一桩大案,被罢官回乡,不久后郁郁而终,没出两年,一向多病的母亲也撒手人寰,临死前将杨蓁托付给了家住昌平的杨婶。
杨婶的丈夫只是杨蓁同族的一位叔伯,与她亲缘一点也不近,而且因是军户,早在几年前戍守辽东时已然殉国。
如此算来,杨婶与杨蓁八竿子都打不着,可没生育过孩子的杨婶还是对杨蓁欣然接纳,几乎是把她当亲女儿养着。两人相依为命,情同母女。
如今想要挽回父母与伯父的性命是来不及了,杨蓁所能筹谋的,只有让自己与婶婶过得好些。
她们只是昌平村落里的村民,靠着杨蓁带来的一点微薄家产、伯父的抚恤银子以及几亩薄田度日,虽比寻常穷苦人家稍显宽裕,想要躲过两年后的战乱兵灾,可选择的出路还是少得可怜。
这年月相比国朝其它地域,北直隶一带还算太平的,陕西、湖北、安徽等多地都有流寇作乱,两个女子也不可能背井离乡去外地谋生。
杨蓁算来算去,只有这次选淑女是逆转命数最好的机会。
老百姓总是乐于传说对朝廷不好的言论,选淑女这回事也被传得相当不堪,说什么宫女子都吃不饱穿不暖,生了病就被丢去乱坟岗等死,死后还被野狗分食。
主子们动不动就责打宫女解闷,打死了同样是丢去乱坟岗上喂野狗。
曾有一位皇帝喜欢修道,百姓们就传说他拿宫女的身子当丹炉,逼着宫女服食古怪丹药,害得宫女生不如死,甚至还吸取宫女的脑髓、脊髓来炼丹。
于是一听说宫里来人选淑女了,老百姓就像躲瘟疫一样把自家女儿藏起来,唯恐被人家选了去。也正是因此,前世这次选淑女,杨婶就煞有介事地逼杨蓁藏进了地窖。
这还是好的,有的人家提早听说要选淑女,就忙着安排女儿草草出嫁,曾有过将自家八岁的女儿嫁给半老头子做填房的荒唐事。在百姓眼中,女儿落个那样的结果也比选进宫做宫人要好。
其实杨蓁因出身于官宦人家,又久居京城,早就清楚那些传闻毫无根据。
若说宫女日子过得苦,那要看跟谁相比。身为奴婢,比主子当然比不得,可要是与杨蓁所在这村子里的村民相比,人家宫女那日子决计要算是相当滋润的。
这时的平民能有口高粱米吃到饱,不挨饿,便已知足,一年也吃不上几口荤腥,平日里连点猪油都休想吃着,要真得了病也只自行挨着,没谁请得起大夫买得起药,就这样还敢看不上人家宫女过的日子?
而且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娘娘们别说打死宫女,就是逼得宫女跳了井,也是要受责罚的,哪至于没事就打死宫女取乐?
至于什么炼丹,更是子虚乌有。
杨蓁很确信这就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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