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懂怎么看好日子。只是一早醒来,听见院子里有鸟啼,推开门没见到狂风暴雨,且还有暖暖的秋日,她便觉得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
至少柴府送来的聘礼不会在半路上被雨淋湿,也不会因此改变日程,更可以如期见到好些日子未见的人。心里好似藏了许多话,尚未同他讲明。
一大早沈画便将自己收拾妥帖。生平第一次仔仔细细抹了点儿淡淡的胭脂唇彩,又仔仔细细照了许久镜子。因不用出门,不戴面纱,如此也不算浪费奢侈,好歹她也打算为悦己者容了一次。
巳时刚过柴家的人便过府来送聘礼。沈画在内府听到这敲锣打鼓的掀天动静,得知消息,徘徊一阵,咬牙将燕图交给小翠暂时看着,深深吸了口气,方才鼓起视死如归的勇气出去。
之所以视死如归,全因他俩这缘分不知最终的结局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犹如一只扑火的飞蛾,在漆黑的夜里见到一团光明,明知是火,却已深深被他吸引,一无反顾地扑了过去。
但若真是飞蛾的宿命,身为一只了解宿命的飞蛾却不敢扑火,未免活得不够波澜壮阔。
沈画这番视死如归、波澜壮阔地将将走到内府通往外府的垂花门前便与进门之人撞个正着,来者步伐从容淡定,比起她来真真算得上是镇定自若,平静如水。
柴骏今日难得穿了身绛紫色锦缎直裰,头上的银冠也换了式样,稍显明艳的色泽令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不似平日那般冰冷,真真是一副即将做新郎的俊朗模样,且俊朗得有些魅惑人心的妖孽,见到沈画便问:“你找我?”
语气平淡得好似两人已认识了多年,甚至没吵过闹过。其实确切说起来,他俩的确也没吵过闹过,只不过是他小小利用了她一回。
“谁找你了?”沈画足足被他这模样凝了好一阵方回过神,却很想抽自己两耳巴子,怎的一见到他,那番波澜壮阔便化于无形,更是口不对心,局促上来。从前对着燕谨,她尚可以温柔俏皮一点,可为什么遇上他,沈画竟无法坦然。看来有些坏习惯养成,改起来还真不容易,更别说一早准备好的解释与致歉。
遂抬头望天,绝对是对自己十分无语,没有丝毫等着人哄的意思。
“哦。”柴骏面色淡淡,随即转身,兴许也觉出她不需要哄,“那我先出去忙正事。”
“柴骏!”沈画又即刻生出恨不得再抽他两耳巴子的念头,“你……别得意忘形。”
这下全然忘了自己打算道歉。
柴骏背对她负手,倨傲地微扬起头,忽然一声轻笑,很快转了回来,“本侯得意什么了?夫人莫非指的是这几日的点心?”
这回轮到沈画转身就走,看来这厮确实不是得意忘形,是得了便宜卖乖。可没几步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一下子被人拽了回去,抬起她的手腕看看那只镯子,几不可见一笑,“怎么?还没舍得摘?是喜欢?还是夫人贪财?”
沈画赶紧抽回手,“是没功夫出门。”
这几日被燕图那小东西缠得厉害,出门多有不便,万一她要出去,小祖宗死命跟着,闹出什么事,她这皇家保姆只怕是到头了。搞不好脑袋还得搬家。沈画从来是个很珍惜生命的人,正如当初应下这门婚事,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因此也算不上谎言。反正他不知道府里密道的事。
柴骏长长呼出一鼻子气,轻轻皱起眉头,“还嘴硬?”
沈画的确嘴硬不肯出声。认也不是,不认更不是。
柴骏再次执起她的手顺势一带,将人搂进怀里,埋首耳旁沉沉道:“我想你,很想。这几日有没有想过我?”
没等沈画回应,他接着一声轻笑,“其实,我知道。点心我都有吃,干干净净。”
一点儿没浪费。
沈画半推半就埋怨:“你怎的什么都知道?”
柴骏淡淡笑着,不再出声。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世上尚未有一件事能瞒得过他那双睿智深邃的眼睛。
一场风雨化作无形,既不用沈画解释,也不用她道歉。或许,这便是他让她动心的原因之一。他什么都知道,完全可以尽在不言。
两人杵在垂花门前亲亲我我、前嫌尽释地站了一会儿,沈画将将想起领他进内府花园小坐,冷不丁便被小祖宗搅了好事。
燕图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不见小画姐姐回去,心里一着急,终是忍不住溜了出来。小翠拿他没辙,只得随后跟着。
许是见沈画与柴骏手牵着手,小祖宗醋了上来,跑到他俩身边便将二人生生撞开,沈画的手还被他夺过去攥在了小手里。
小祖宗抬头看向柴骏,十分不乐意地问:“你是谁?为何……为何拖着我小画姐姐的手?你可念过书?可知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完全没留意到,分明是他小画姐姐拖着人家的手,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柴骏当即冷下脸,额头青筋动了一动反问:“那么,你可知何谓尊师?她是我夫人,何来授受不亲?”
燕图倒也机灵,小眼珠咕噜一转,即刻记起什么,顿时蔫儿了几分,“你……您便是丰城侯?”
柴骏为燕图授业的圣旨早几日便已颁了下来,依照大燕皇朝一贯尊师重道的习俗,只要行过拜师礼即便燕图是皇子,在师尊面前也必须行礼,除非将来能有机会登基称帝,否则终其一生,即使他日为王,也只有他向柴骏行礼的份儿。
只是这辈分有些乱,沈画得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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