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似的脸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好玩的表情呢?
原本冷清院落里,不断传出谈笑声。
姗姗来迟的李隆苑预备推门的手,一瞬间凝滞在了空气里。
耳边传来男子的笑声,那是不带任何压抑的爽朗笑声……
聂清远,会笑?
“你那时瘦的跟个萝卜似的,春香姨每日都无故责罚你,当然啦,我娘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起来,你我居然还是因为一同在后院罚站才相识的。”小桃捂嘴不住笑着,几乎不值得回首的童年,从她口中说出来时,竟叫人有几分怀念起来。
小桃是聂清远没入聂府前,在青楼里认识的,比他年长五岁,小桃的娘亲不久便从良,出了青楼,这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小桃年纪一够,便被送入宫做了宫女,直到今年满了25,才被放出了宫。
“多亏你那时总照顾着我,否则以我这样的身子,估计早死在青楼里了”
“不过就是偷着给你送过几顿饭和几回药,也值得你这般惦记的么?”
门间那一点缝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够将里头的光景看得清楚。小桃和聂清远相谈甚欢,并没有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个李隆苑。
苦涩的感觉迅速从李隆苑胸腔漫至喉间,不想被屋里的人发现,双手便不自觉扼住了咽喉,她很怕,怕那苦味会逼得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屋内,小桃正安慰似的拍着聂清远的脑袋,一向介意与人肢体碰触的聂清远,这一回却没有躲开,反而仰头羞涩的冲着小桃笑。
“说真的,你不会想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当和尚吧?我可……”
“我只是代发修行,还能还俗的,能娶妻生子……”
聂清远慌张的打断了小桃接下去要说的话,摇头摆手的他神情间净是不安。
方才卯足了劲,想要当面叫聂清远给个说法的李隆苑,此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离去踏出的每一步,都如踩在了沼泽里一般,绵软无力。
那个被李隆苑成日缠着,百般讨好,他却连笑容都不肯给她的人,那个李隆苑苦求了多回,求他还俗,他却只会以沉默回应她的人;在刚才,竟没有半点迟疑的对另一个女子说,他是可以还俗的,可以娶妻生子的。
原来她李隆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和他的心上人提供了一个重逢的场所。
恍惚间,感觉到先前的笑声、说话声,离她越来越远,李隆苑离开的时候,没有谁看到,就和她的这段爱情一样,开始和结束,始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全情投入。
“你瞎紧张什么?先容我把我话说完。我可听说……公主成年后,是不许在自家府邸中豢养僧人的,不过我想,你既然那么严肃的拒绝了公主,想必也不会再去关心这些了,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聂清远压低嗓子,“你知道的,我始终放不下她,注定是与佛门无缘的……”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我又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庆安公主。”
这一回聂清远只是眨了眨眼,没有反驳。
“对了还有一事,一直想要问你来着。还在宫中的时候,我听说,女皇陛下原意是让公主到相国寺去思过,是公主自己求了陛下才又改成玉佛寺的。”
“当时,传旨的太监是我的小同乡,闲聊时说起过此事,当然啦,我也不能就此断言公主是冲着你来的玉佛寺,毕竟在宫中当差时,我统共也没见过公主几次,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许是公主她觉得玉佛寺僻静……”
小桃看着聂清远那副不自信的神情,不满的摇了摇头,“当年满宫上下皆知,公主和魏宁大人十分要好,别的我不敢担保,但公主因记恨魏宁大人独得女帝恩宠祸乱朝纲,所以毒打了他一顿这种鬼话,就是打死我也不信的。”
聂清远因为过分惊愕,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久久回不过身来。
然后,他思来想去的把生辰那一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小桃。习惯了当聂清远恋爱指导的小桃,这一回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你亲了她?然后给她跪下了?”
“中间还……不慎咬了她……”
“好,你亲了她?咬了她?最后给她跪下了?”
小桃的表情让聂清远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我说……清远兄弟,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庆安公主对吧?你一定巴不得她早日对你死心打道回京,你好落得耳根清净,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聂清远闻言,紧张的将双手交握“不是!不是如此!我……”
小桃叹了口气,无奈的白了聂清远一眼,那眼神,像医者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看得聂清远后背不住发凉。
他小声解释着,“她是公主,千金之躯,我伤了她轻薄了她,才会想要道歉……”
“若是我倾慕的男子亲了我,我会以为他心里亦是有我的。可如果他,在吻了我之后跪下求我赎罪,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他,这之后都会对他死了心了。”
“可……”
“事后对她行跪礼这种举动,一来,是说明之前你吻她,不过是喝多了意乱情迷的缘故,二来嘛,说明你是怕,怕她会降罪于你,这是在直接同她表明,你从不信她的真心。”
“我不是……”
“若是两下里都有情,在你亲了她之后,哪怕想道歉也该将她搂在怀里才对,而不是像一个平民对公主那般,跪下请罪。我猜,最叫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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