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首曲子最后都有日期,有一首是恨别离,是元和五年所作,还有一首叫贺新生,是元和六年所作,我记得你就是元和六年出生的吧?”
谢殊点点头。
卫屹之叹息:“我觉得这曲谱就是你父亲作给你和你母亲的,他并不是个一心向道的人。”
谢殊扯了扯嘴角:“大约是巧合吧。”
卫屹之摇头:“许多曲子都寄托了相思,中间还有许多哀叹愁苦之作,期间正是荆州饥荒时。依我看,你的父亲是个很重情的人,也许只是你不了解吧。”
谢殊沉默。
多年过去,想起那一次见面,只记得院子里有浓重的丹药味。
婢女通秉过,她却没进门,隔着一层竹帘看着卧在榻上的人影,想着离世的母亲,张不开口唤一声父亲。
榻上的人忽而侧过身看了她一眼,但她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他就又翻过了身去。
“走吧。”这是他唯一说的话。
她是没有了解过这个父亲,因为母亲的缘故,也不想了解他,但如今再回想,似乎那句话里还有着重重的叹惋。
“唉,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曲谱了,你现在连我的家事也挖掘起来了。”
卫屹之含笑睨她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谢殊哼了一声,分明是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九皇子却偏偏担心他坏了名声,毫无天理。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了一趟,晒成鱼干儿回来了,这种天气果然适合宅……
二更君今天可能会晚来,因为我下午还要出去办事,父母养老保险的玩意儿,还挺麻烦,湿吻大家抹口水=3=
四八章
谢铭贺的事临了还有波折。他果然老奸巨猾,那放在醉马阁的证据居然是假的。
谢子元正要靠这个将谢铭章收押,没想到事情忽然有了变化,赶紧去与谢殊商量。
“果然精明,一早就防着被我们利用呢。”
谢子元问:“那要下官继续逼问谢铭贺吗?”
谢殊摇摇头:“毕竟是族中长辈,又上了年纪,传出去不好听,而且以他的为人,你未必能逼问出什么。还是从谢俊下手好了,让我堂叔去吧,他对逼问最有经验。”
谢冉接到沐白传话的时候正在流云轩里喂鱼,清清瘦瘦地蹲在池边,看起来十分文弱。
“丞相真是难为我,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老是被安排去逼供呢?想当初拷问乐庵时,我就总下不了手呢。”
沐白耳中听着这话,脑中想着他当时的所作所为,默默地盯着池里的鱼装傻。
隆冬建康,大雪满落。
谢殊披着大氅站在庭院里,看着刚刚走马上任前来见礼的谢家远亲们,想起初任丞相之位时面前跪了一地的族人,恍然若梦。
沐白捧着她新定的族规一一宣读:“今后谢家内部选才任能,不计血缘亲疏,才德俱佳者自荐有功,举荐他人亦有功。忌猜疑争斗,忌同族相欺。识周礼而上侍君王,知进退而下抚后嗣……”
谢殊见天气寒冷,简短地作了总结:“诸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出身,今后仕途必然会受到诸多排挤打压,但只要吾等齐心,谢家必能百折不弯。”
众人称是。
等人都离去,谢殊吩咐沐白道:“去督促一下办事的人,尽早将谢铭贺资产变卖,补上徐州军营的军饷。”
“公子是担心武陵王催促吗?”
“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还没还,最基本的事得做好,我可不希望到后来用家族利益来还。”
沐白小声嘀咕:“反正武陵王心甘情愿,他不就是有所图么?”
谢殊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转眼到了年关,皇帝特于宫中大宴群臣,皇后和太后也露了面。
灯火明亮,觥筹交错。宴席之上不谈政事,只夸赞皇帝英明神武,国家盛世太平,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自大病一场后,太后为人愈发亲和,如今最操心的就是儿孙们的事情。今日她来之前已受了皇后的恳求,要为太子的婚事做个主,酒过三巡,便主动向皇帝提出了此事。
皇帝微微倾身,问道:“母后觉得哪家女儿最好?”
“陛下有所不知,太子钟情王太傅胞妹王络秀久矣。”
王家家风严谨,王络秀才名在外,的确是个好人选。皇帝转头看向王敬之,打趣般道:“不知太傅可看得上朕这个儿子啊?”
王敬之忙起身行礼:“陛下言重了,太子殿下仁德温厚,舍妹得此良缘,是她的福分。”
皇帝笑了两声,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明明早知这个结果,想起那晚王家别院里的王络秀,谢殊还是有些怅惘。
不过太子秉性温良,也许是桩良配吧。
出宫时,卫屹之跟在她身后,走到无人处,跟上来问了句:“你今日怎么有些不高兴?”
谢殊顺嘴捏造道:“替你惋惜啊,你原本要求娶的人都被太子抢走了,也许其他人现在都在背地里笑话你呢。”
卫屹之笑了一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们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所想的是什么?”说完一顿,“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谢殊回到府邸,谢冉已经在书房等候许久了。
“撬开谢俊的嘴了?”
谢冉点头:“否则又岂敢来见丞相呢,我这也算将功赎过了吧?”
之前为得谢铭贺信任,他参谢殊的罪名都证据确凿,要遮掩过去可不容易。何况皇帝舍不得丢出朝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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