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视线在夏暁的脸上转了圈又敛下去道:“这个东西我平时不太用,只是习惯了带在身边,你能修好便行。”
“多久能修好?”
夏暁看了看材质:“半个月后来取吧。”
韩昭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然后放下了一锭金子道了声告辞,抬腿就走了。
夏暁看到金子都有点蒙,修一下而已,这出手也太大方了。
章贤瞥了眼足足有一两重的金锭子,又看了看走到了门口的自家少主人,扇柄拄着下巴眯了眯狐狸眼,突然又觉得有点儿意思。
“这是定金。”章贤刷地一下将扇子合起来敲了敲柜面,“掌柜的,这个埙是我们少主子的一点念想,你可要好好修!”
老实说,夏暁对章贤的印象不太好。
先前路上遇到,没见到人时还想着这人处事圆滑。可等真正见到,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了几回,免不了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
夏暁面不改色收下金子,保证:“那是自然,请你尽管放心。”
章贤勾着唇角点了点头,才从容地走了出。
两人走后,又有一对主仆抱转悠进来看。
阿大阿二本以为乐器这种东西,十天半月也难遇上一单生意。她们都预备好了开店一个月冷清。没想到会这么热闹,心里暗暗摇头,自己果真不懂买卖。
“店家,你们家有适合我们姑娘用的乐器么?”
来人是城东富商李家的次女与她的贴身丫鬟,方才在对面茶楼厢房里饮茶。花骨朵儿的年纪正是少女慕艾,被相貌出众的韩昭吸引才注意到夏暁的店:“我们姑娘正想学一件乐器,不知店家可有推荐?”
夏暁打量这姑娘视线一直在琴上转,顺势就推了琴。
那姑娘果然十分喜欢,直叫阿大取了过来给她。不是什么名琴但制作还算精巧,夏暁开价二十两,丫头嫌贵。但那姑娘觉着琴这等风雅之物,非讨价还价的计较金银显得太俗气,很干脆就掏了银子。
这下连紫衣紫杉都吃惊了,这银子也太好赚了!
夏暁看着一锭金子和售出去的琴,心情十分舒畅。做生意都讲究个吉利,开张就做了两单买卖,也算开门红了。
事实上,她想得很明白。
庆阳府毕竟就这么点大,买卖乐器这事儿不会长久,将来势必要多面发展。不过路子都没有铺开,一口吃不成胖子,总得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
夙兴夜寐地忙了三个月,新政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萧衍行事作风偏于大刀阔斧的磊落,与惠德帝喜好阴私的做派大相径庭。几月下来,雷霆的手段,震慑了好些想趁机浑水摸鱼的门阀勋贵。朝堂上庸碌蛀虫被一一揪出,严厉惩治,新旧交替,很快还给大康一片朗清之色。
时下文人赞叹,卧薪尝胆六载,大康朝迎来一位当世明君。
萧衍十分高兴,谁都爱听颂扬之声,他自然也不能免俗。朝堂整顿的差不多,他总算有心情踏入后宫,头回进的就是夏花的钟粹宫。
他素来喜欢逗弄夏花,总爱拿些事儿说与夏花听。然而夏花在得知周斯年早已请旨与长公主和离,脸色有一瞬变得十分精彩。
萧衍看得有趣,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斯年那个人,性子太怪!”
提起周斯年来,萧衍就没好气,“明明对萧媛求而不得了十多年,如今人都唾手可得,他反而说放手就放手。朕好心赏他些美人,不要便罢了,他竟还给朕甩脸?花儿,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不识好歹?”
“或许是现在不稀罕了吧。”
夏花没对周斯年作点评,侧首温顺地笑着:“人不都这样么?年少的时候很喜欢,某一日突然厌倦了就不想要了。周世子他……”
“……再怎么聪颖,也是凡人不是?”
萧衍本就是感慨几句,听她这么认真解释,反倒是有些想笑。
“没想到花儿你,竟还有这等子眼力劲儿啊……”
他上挑的眼角斜睨着夏花,好似漫不经心般,突然道:“朕呢,自幼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更是没有。想要什么,自去取来便是。这般说来,你说朕可也是个凡夫俗子?”
见夏花低头不说话,他又轻轻问道:“花儿怎么不说话了呢?”
夏花浓长的眼睫几不可见地抖了下,她不动如山地为他斟了杯热茶,抬起明了的眸子浅笑:“陛下您不是,您是天子。”
萧衍大笑出声:“说的好!朕是天子!”
……
既然萧衍说了一个月后会下旨让周斯年和离,夏花便歇了枕畔风的想法。
左右目的都会达到,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不过这件事也表明了萧衍对萧媛的态度。即使一起长大有着血缘关系,萧衍对萧媛也没什么兄妹情谊。慢慢碾碎了指尖的桃花,夏花想着这般才是正好,她痛打落水狗才会没有顾忌。
萧媛自己也有预感,所以更想霸住周斯年。
朝晖堂的看守虽不敢冒犯她,但态度却是越来越差,送来的用具也越来越敷衍。萧媛看着不似往日精致的膳食又惊又怒,想她堂堂一个尊贵的公主,竟也沦落道计较衣食的地步!
她不能忍受,可用了各种手段各种方法,都没能将周斯年引过来。
萧媛无计可施,最终用了她平生最不屑的一招——以死相逼。
周斯年来了。
她躺在床上仰着脸看着来人,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并非真心寻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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