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一夜就被赶出去,实在有点丢分啊……
脑补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夏暁越想,就越觉得周斯年的脸色不善了起来。
周斯年倒没有不高兴,他就是有点惊讶。
来之前,姜嬷嬷跟他提过,说这姑娘是个腼腆乖巧的性子。周斯年执起手边的茶,透过袅袅的水汽,略带兴味地打量着那一双咕噜噜转个不停得眼睛,觉得这“腼腆乖巧”还有待后查。
夏暁忐忑地等着,半天没听到回答,头皮渐渐有点发麻。
古代的上位者就是这点烦人,动不动就不说话,拿气势磨人。任夏暁本没什么敬畏之心,此时也免不了心里惴惴的。
这时候,她就痛恨起这小院的清幽来。
这破地方,除了风声树叶婆娑声虫鸣声,安静得一点杂音都没有。若是有点杂音,她哪至于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好半天,窗边那位爷才押了口茶,叫她坐下。
夏暁一愣,迈着小碎步小媳妇似得挪过来,一屁股在周斯年对面坐下来了。
周斯年看着她动作,蓦地失笑,淡粉的薄唇勾起了嘴,再抬头眼神柔和了一些。
既然笑了,就没事了。夏暁从来就不是个拘泥的性子,将方才得忐忑丢开。挪了挪屁股,这会儿看着周斯年,又有心情笑了。
周斯年执起茶壶,斟了一小杯推过去:“可是识字?”
虽说夏暁刚才那一番乱说前言不搭后语,却也不算市井粗俗。世家大族讲究,女眷也要通些文墨。周斯年想着,既然要了人家身子,就没必要揪着人家的短处膈应自己。
至少,这姑娘说话还算文气。
“可有习过字?”他又问了一遍。
夏暁想了下,她认得所有简体字,连猜带蒙的也能猜出不少繁体字。看小说写乐谱什么的都很溜,怎么着,她应该算是识字的吧……
于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周斯年点头:“可有读过什么书?”
藏在袖子里的手扣了扣另一只的手腕,夏暁耷拉着眼皮:“没读过什么,也就《论语》,《左传》,《史记》之类的吧。”
周斯年:“……”
夏暁翻了翻眼睛看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句话就是出自《论语》啊!
没毛病。
“……若是日后觉得日子枯燥难熬了,这屋里的书,你可以翻着看。”
默了默,周斯年应道。
撂下这一句后,两人之间,又恢复成尴尬的寂静。
对面的人又重新执起书,看样子看得还很专心。夏暁眼角一抽一抽的,捧着茶杯慢慢地啜着,不敢轻易开口。
许久,相顾无言的对坐着,她又觉得难受。
没一会儿,手里的茶杯就喝的见了底。夏暁放下空杯,没人续杯又没人讲话,对面那人跟入定了似得一动不动。她又正襟危坐了会儿,屁股怎不住挪了挪,跟底下长了针似得,坐不住了。
好在周斯年看了一个时辰就起身,换了衣裳走了。
他人一走,夏暁立即松了一口气。好似压在身上无形的压力撤走了一般。无关周斯年的脾气秉性,只要他人在这儿,她就觉得有压迫感。
低人一头地讨饭吃,夏暁心再粗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三月的柳絮盛季,随着干冷的春风吹撒的到处都是。别于其他区的喧闹繁华,京城南边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大白天的,这些个雕栏画栋的小楼个个闭门关窗的,似乎都在歇息。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一两个含首缩胸的汉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气。
南巷最大的声色场所后院,一间脂粉气浓厚的屋子里,夏花正双手抱膝地缩在床里头。纤细的肩膀颤颤巍巍的,像个被逼上绝路的小动物,不敢对外伸爪又苦于孱弱,细碎的哭声止不住地从她捂着脸的手下传出来。
骊妈妈靠在贵妃椅上,闲闲地打扇,身后还立着两个双丫髻的小丫头给她捶肩:“夏丫头啊,不是妈妈我说你。都被卖了身了,你哭也是卖,笑也是卖。又有何苦犟着给自己罪受?”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摘星楼。
而说话的,是摘星楼里五个管事妈妈之一的骊妈妈。她从摘星楼主事人明眸手里接下夏花调教,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夏花一进楼,就被她截下来了。
她是一早看准了夏花的,骊妈妈觉得,这姑娘生的颇有种叫男人怜香惜玉的弱气,若是栽培的好,以后就是她的摇钱树。毕竟那通身的娇弱劲儿,那水灵灵闪动的一双纯净的眼儿,就是叫身为女人的她都看了心疼。
可是,调教了大半月下来,除了满耳朵挥之不去的啜泣声,半点进展都没有。
这姑娘怎么这么倔啊!骊妈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这姑娘那儿来那么多泪水,都哭了这么些日子了,还能哭的出来。
压了压肩上丫头的手,丫头停下。
骊妈妈直起腰,苦口婆心:“这里的都是身世坎坷的姑娘家,你被卖进我摘星楼,也算不幸中的大善了。我们楼里不像外头那些下三滥的,有些姑娘家本事,不卖身也能求得一席之地。”
她起身走到床边,“你若是不甘心就听话,学些旁的本事。只要你对得起明姐姐出得那三千两白银,楼里没有人会为难你。”
夏花肩膀一动,怯生生地抬起头。
精致的五官,配着红彤彤的眼儿,真是叫人怜惜到骨子里。
她嗓音细细的:“学什么?”
骊妈妈见她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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