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那么再继续留在南安,就没有能搪塞母后的理由了。
她遇刺受伤的事情,还是没能瞒过皇太后。虽然宋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想让皇太后知道此事的;但是燕灼华此次出行,身边人手基本都是皇太后给备下的,哪里能瞒得过呢?不但她遇刺受伤这事,便是她每日上了几次药,用了几碗饭,伤势如何了,都由专人每日记录,用朝廷的六百里信差,一日一日得呈给皇太后。
燕灼华回到内室之时,还在想着该如何给母后写信拖延时日,毕竟南安还有诸多事情未了:那伙贼人老窝在哪,又或者说宋元澈的大本营在哪;那个神秘的宋家四郎在哪;长房与二房疏于来往的原因又是什么——明明隔墙而居,却是互不走动。
她想着这些,走进内室,一眼瞥见十七还坐在软榻上解着那串九连环。
燕灼华今早出去时,曾同他玩笑,要他解开那九连环;其实不过是诳他休息,好好养伤。她这趟出去,总有一个多时辰了,却见他一动未动,连坐姿都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这样直挺挺得坐上一个时辰,便是腰背没有受伤,只怕也难受的很。
燕灼华又气又笑,径直上前,食指点着他额头,戳着他向后。
十七不敢反抗,还有点懵,便顺着她的力道后仰,不知不觉就躺了下去。他疑惑道:“殿下?”手中还握着那九连环。
“你还知道我是殿下?”燕灼华笑骂道:“我要你乖乖呆在屋子里,为的是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十七知道。”他一脸认真,将手中的九连环举了起来,有些沮丧道:“解开这个。”
燕灼华劈手将那九连环夺过来,随手一丢,只听一声脆响,也不知抛到什么角落去了。她无奈得推着十七侧过身去,沿着脊柱从上而下抚了一下他的后背,淡声问道:“坐了那么久,不难受么?”
十七只觉一阵颤栗从被她碰到的地方激了起来,攥紧了双拳,一时只觉喉咙里发痒,要冒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他拼命压制着,一动也不敢动。
燕灼华没察觉他的异·样,反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轻斥道:“起来走走。”又吩咐绿檀将笔墨准备好。
十七乖乖起身,沿着软榻慢慢走了两个来回。
燕灼华亲手压好信笺,蘸饱了浓墨,手持一支小羊毫,迟疑良久,却是不知这封呈给母后的家信该怎么写。用什么理由拖延呢?
她心底烦躁起来,抬眼见十七已经停下来,正安静站在榻前面对着她,又乖又呆的。
燕灼华便拍了拍左手边的软榻,淡声道:“坐过来。”
待他端正坐定,燕灼华歪头瞅着他的侧脸,这次却是注意到了他的耳朵。他的耳朵生得红润亮泽,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燕灼华对他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心念一动,便直接上了手。
十七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却没发出声音。
燕灼华惬意地放松下来,他的耳垂捏起来特别舒服,又厚又软。
她用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捻着,见他的耳垂在自己手指间飞快红亮发烫起来,不知不觉便已嘴角含笑。
燕灼华右手执笔,往那信笺上缓缓写了下去;左手却仍是松松捏着十七的耳垂,既不用力,也不放开。
这真是奇怪,捏着他的耳垂,燕灼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第36章小傻子
燕灼华拖延时间的理由就是宋家二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当日宋元澈从出了大都就跟着她而受到奚落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并非有意如此,而是家祖父的六十大寿快到了。
宋长庚的生辰在七月十四日,是鬼门大开的日子,故此往后挪了一日,都是在十五日庆祝生辰。
如今刚刚转入七月,离宋长庚六十大寿不过旬日,燕灼华笔走游龙,写道“还望母后体谅,准儿臣恭贺宋长庚六十大寿,再从容归去”。她写完,往未干的墨迹上吹了口气,自己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疏漏,便让绿檀拿去封好发回大都。
十七就坐在她身边,耳垂已被她揉·捏得又红又软,却是一动不动,仍是静静低着头,又乖又呆的模样。
燕灼华狡黠一笑,贴到他耳边,吹着气吐出俩字,“喜欢?”
十七不敢动弹,他想要回应,却本能地感觉这样的话不该说出口;一种奇怪的情绪让他说不出来——那是种让他想要蜷缩起四肢,隐藏起面容的情绪。
燕灼华只是戏弄他一下,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上手摸了摸他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转而唤绿檀进来。
“去传黑黑戈及来。”燕灼华吩咐着,又道:“宋长庚六十大寿,你瞧着准备点寿礼。”她没说要准备什么样的寿礼,那自然是照着从前的例子给些差不多的,也不用特意精心准备的意思。
绿檀一一应下。
宋长庚这几日的确是收寿礼收到手软。宋家是在前朝就出过丞相的人家,后来太祖南下,前朝式微,宋家见机快,故而有开国之功;后来太祖龙归大海前,曾在名正言顺的长子元帝与疼爱有加的幼子燕九重之间徘徊不定,宋家二房旗帜鲜明选择元帝一系,这又有拥立之功。故而宋元澈的父亲这丞相的位子,可谓实至名归。最难得是这样的背景,宋家长房却放弃宦途,返乡耕读,在南安颇有民声。
与宋家长房一衣带水的二房自然也不容小觑,更何况二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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