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骑兵是出了名的灵活剽悍,在密集的攻击之下,本来一丝不苟的战阵慢慢变了形,终于被杀开缺口。
“将军……”看见战阵被破,一直跟在身边的空桐嘉忐忑不安地看向庞涓,“大阵破了,怎么办?”
“破了吗?”庞涓微笑,神情之中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紧张,“破了,就不要了。”语气忽然变为决绝,腰间佩剑出鞘,高高扬起的锋刃在阳光下闪耀出冷而锐利的光芒,“全军听令!”
混战,一场漫长的混战随之开场。
魏武卒的实力,庞涓从未心存疑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果断地舍弃战阵。他相信,即使没了战阵,他亦能赢下与廉颇、与赵国的这第一仗。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廉颇的本事。在他心中本该尽快结束的这一仗,却生生被拖到了将近日落,损失之大,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收兵回营之时,他心情便开始出奇的坏。等到了清点战损的时刻,更是整张脸都是黑的,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空桐嘉,也不敢上前去劝他。于是庞涓走到哪里,哪里便弥漫着一股无声的低气压,被他冰一样的眼神扫过的士兵,无一不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回到营帐,他随手卸下头盔,却不料连同束发的簪子一并扯落,墨缎子一般的长发顿时流泻下来。庞涓皱皱眉头,心情变得更糟。
正端水进来的空桐嘉好巧不巧地看见了披头散发站在营帐里面的庞涓,眉毛打成一个结,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向偏师派出的信使,可回来了吗?”庞涓看见他进来,这样问道。
空桐嘉点点头,“已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他略略迟疑一下,劝道,“将军还是先洗洗脸,再见他也不迟。”
“好。”不知是不是这个消息稍稍缓解了庞涓的恶劣心情,他竟然真的坐了下来。空桐嘉俯身拾起他方才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簪子,乖巧地走过去帮他重新束发。
过不多时。
“将军,好了。”
听到空桐嘉的话,庞涓放下拿在手中把玩的阵图,“你去唤信使进来。”
信使并没有带回什么书信,只带回了一张地图。
庞涓将那幅地图展开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优美的笑意逐渐染满眼角、眉梢。整个人好像都随之开朗起来。
空桐嘉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消息,让庞涓的心情变得如此之好。
庞涓带着笑意,低低自语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喜欢打持久战……我就让你打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 著名的老将军廉颇现在有多大呢?……大概不会太大。具体的时间已经无法考据了,但是现在他比庞涓还要小一点。
至于性格嘛,老将军老了都这么火爆年轻的时候肯定更有趣了哈哈!
☆、暗夜刺杀
仲夏,邯郸城,第三年。
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竟然拖了整整三年。庞涓没有,廉颇没有,或许连一直在观望的田忌、孙膑,亦不曾料到。
廉颇的确不曾辱没了他少年天才的名声,纵然庞涓j-i,ng妙的战术让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最终还是成功地守住了赵国这道最后的屏障,并将庞涓的数万军队拖在邯郸城墙之下足足一年半。
“纵然是敌人,我也忍不住想要称赞他了呢……”庞涓眼底的钦佩,还有灼灼战意,皆是出自真心,空桐嘉看得分明。
无事的时候庞涓便会抽出时间,指导他如何行军布阵。在庞涓身边的三年多,不仅教会了他战争的残酷,更教会了他战争的艺术。
他也开始像那个他所憧憬的人一样,渴望策略的交锋,渴望设下陷阱等待猎物,亦渴望完全的胜利。
“将军,这里或许……”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神,空桐嘉鼓足勇气说下去,“我觉得,这里的队伍布置得有些太过集中了。若能遣一支偏师从背后抄小路过去,我想会更加稳妥些。”
“嗯……”庞涓沉吟一下,扬起一个微笑,“不错,只是这样,却未必能保证最大的收效了。”
空桐嘉不知他是在批评自己,还是仅仅在发表意见,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去,却感觉一只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庞涓一贯清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并不让他觉得压迫,反而更近似于一种蛊惑。
“不如……这次就按你说的做,怎么样?”
空桐嘉下意识地开口,“嘉只是……随便说说,将军不必当真。军情大事岂可儿戏?”
“谁说我要儿戏了?”庞涓在他耳边,兀自笑得开怀,“只是觉得你这个提议当真不错罢了。”温热的呼吸让空桐嘉半边脸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放开全身僵硬,脸红得几乎要滴血的少年,庞涓信手摊开一直搁在案头的地图,“要走哪条路,你自己标出来。”
空桐嘉仍旧有些忐忑地看了庞涓一眼,男人单手托着下巴,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他拿起那支笔,按照预想的那样在地图上标注一条路线。
庞涓抽走他改动过的那张地图,凝眸看着。白皙的指尖慢慢勾勒出他划过的轨迹。
“还真像他……”这样低声喃喃的时候,空桐嘉莫名觉得,庞涓正在又一次把自己包裹进那张名叫悲伤的网中。
“将军,你说什么?”他不自觉便出言,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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