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第一次摇号时间将在正月十七。
正月十七,正是她开学第一天。
徐清泓早已发现她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对,有些恍惚,有些担忧,有还些亢奋。
“看你这几天情绪有点不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李拾光没想到徐清泓会如此细心。
自从那天发现购买认购证的时候证券公司没人,她就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拿了家里这么多钱,她不是没有压力的。
她正愁不知道和谁商量呢,便趴在课桌上,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头靠的十分近,他甚至能在看到她脸上微小的绒毛,阳光下,她的皮肤洁白红润,有淡淡的香味。
“你知道股票吗?”她压低声音,手放在他耳旁。
“股票?”他眉头微皱。
股票对于九十年代初的人来说还是新兴玩意儿,甚至很多城市都没有股票交易所,也没有任何一家关于股票类的报纸杂志,人们能知道它的途径非常少。
“我跟你说,你可得给我保密。”两人隔着张桌子,头靠的很近。
“嗯。”
她伸出无根手指,“我去沪市买了五百张股票认购证。”
饶是徐清泓听她说起股票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吓了一大跳。
“五百张?”他眉头紧锁,前两天他听父亲说过股票的事,“股票认购证三十块钱一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李拾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徐清泓怎么都没想到李拾光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拿一万多块钱,去买刚刚出来大多数人还在观望的沪市股票认购证。
“你也觉得我买多了吧?我也有点不安。”她纠结地说:“按照现在的股市行情,这种诡异的局面不应该啊。”
即使听人说过股票认购证上市时一票难求,可那天她去购买股票认购的场面真的很诡异啊,怎么会没人?
如果花她自己的钱,亏了也就亏了,可这是她父母的血汗钱,她就不得不紧张和担心了。
实际上,她是当局者迷了。
她以后世被剧透过的眼光看,自然知道股票认购证之后会一票难求,但是对现在的股民来说,这还是个新兴玩意儿,大家都还处在观望阶段,哪里会随便出手?
即使它不愁卖,也不会出现像股票一样,蜂拥而至的场面。
徐清泓作为旁观者是看出来了,却难以认同她如此孤注一掷的做法。
实际上,李拾光是觉得,如果她赢了,钱可以解决自家危机。如果她输了,家里没钱,老爸也就不会去承包竹子湖,明年的洪水也就与她家无关,危机自然解除。
当然,最好是赢。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通常我们都没钱。
李拾光悄声说:“班长,我正月十七要去沪市一趟,到时候你帮我请个假。”她双手合十,“拜托……我会尽量早点赶回来上下午的课,拜托拜托……”
徐清泓想,大概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个样子的她。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班长,我自己去就行了。”看着徐清泓坚持的眼神,她无奈妥协:“好吧,必须替我保密,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了。”
听她这样说,徐清泓内心莫名的有些喜悦,清冷的眉目柔和了许多。
有个人分担这个秘密,李拾光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安心上了十天课。
腊月与正月正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单是这两个月的收入比平时一年挣得都多。
过年后挣回来的钱李妈妈就没有再放在李拾光房间了,只有原来的那三万六一直在那包里,平时李妈妈进货拿钱都是从她自己房间拿。
正月十七一早,她五点钟就离开家,李妈妈以为她是去学校上早读,实际上她是坐上了去沪市的早班车,徐清泓早已在去沪市的车站候车处等她。
“你怎么这么早?”
徐清泓身上背了个包,“给你带了早餐,吃点,不然会晕车。”
她接过豆浆和包子,“谢谢,你吃了没?”
“嗯。”
李拾光一边吃早餐一边道:“哎,其实你真不用陪我,我都一个人去了两趟了,又不是小孩子。”
徐清泓看着她:“你以为外面很安全?”
想到那两次受袭事件,李拾光闭嘴。
这世上总会存在一些丧心病狂的人。
“随你,不过我先说好,不管我做什么,只许看,不许说,更不能对外人说。”
徐清泓弯着眼睛唇角抿了抿,还是没忍住它扬起的弧度,“嗯,不对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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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拾光早上五点不到起床,下午还要赶回去上课,到了沪市怕还要排队,就赶紧靠在椅背上补眠。
身边有徐清泓在,她也能睡得安心。
不然身上放了大笔现金,她不敢睡。
徐清泓见她靠在椅背上,睡得嘴巴微微张开,怕她睡得不舒服,修长的手臂绕道她脖子后面,轻轻将她头放到自己肩上,一路上一动不动。
到沪市交易所不到十点,李拾光一路上睡得舒爽,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徐清泓肩上,特别不好意思,老脸难得的红了。
她运气不错,买的第二张认购证就摇到了两支股票,百分之五十的中奖几率。
站在股票窗口,她踟蹰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两万元认购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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