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头吃,就乖乖的站着,我只给你擦脸,没别的意思。”
他果真只是擦脸,从额头到眼角眉梢仔仔细细擦下来,陆敏本能闭上眼睛,那热腾腾的湿帕子从她脸上烫过,到她唇畔时,略停一停,转而游走,掠过下颌,细细替她揩着脖颈。
上辈子在竹溪时,赵穆看不惯陆敏洗脸时的粗样,总替她洗脸,也是如今日这般仔细。
揩到锁骨处时,他又停了停,忽而松手推开陆敏,活了两辈子,除了偶尔咬下耳朵之外,他果真对她没别的意思。
陆敏重回到那把圈椅上,默坐了片刻,柔声道:“当年在竹溪,你一直都称自己姓郭,是郭旭的大哥。不过一个普通农户男子,我也不敢告诉你我是谁,怕你万一知道我姑母是皇后,不肯再娶我,所以也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
后来,我怕我姑母找不到我会着急,这才会私自出竹溪,去汉中府联络她,当时也只为求一个叫她心安,叫她放了我,解除与赵稷的婚事,我好安心与你成亲。
但那汉中县令恰是她的人,所以我并非逃走,只是被那县令控制在汉中府,无法回竹溪……”
赵穆丢了帕子,语气依旧淡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再提它?”
“不,我必须要提。”陆敏小脊背挺的笔直,哭过后的眸子分外水灵,紧紧盯着赵穆:“那一回在明德殿外,我偷偷爬上大槐树想要回家,是你救的我,将我抱回的清宁殿。
后来在太后千秋宴上,你也见过我,所以锦屏山落水那一回,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一直在骗你,可你从未揭穿我。
出逃的废太子,骗我说自己是竹溪本地的郭家大郎,若非你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又怎会私自跑回汉中府去?要论错误,上辈子也是你的错更多,更何况,我还……”
失忆二字还未说出口,赵穆忽而逼了上来,两手圈上圈椅椅背,将陆敏整个人围在中央,哑声道:“陆敏,上辈子的事情,从此永远不要再提,无论谁对谁错,你该知道,如今你们陆府唯有依靠我,才能渡过难关。”
他整个人呈一种僵硬而紧绷的姿态,顶在她的膝盖上,富有频率的轻颤,一双凤眸中风雷云动,紧盯着陆敏的嘴,见她张嘴还欲说话,忽而伸手捂上她的唇。
陆敏本欲咬赵穆,才张开嘴,他气息猛然一紧,往后退了两步,凝神片刻,却又靠了上来。
她整个人勾动他周身的欲/望从骨子里往外迸,要叫他变成自己所厌弃的,诸如敬帝,陆高峰一类的人。他不敢看她的唇,可伸手捂过去,触到软嫩嫩两瓣唇,那种欲/望更甚。
甚至远离她这样的举动,他都收摄不了自己的心神。
上辈子的锦屏山,赵穆确实第一眼便认出陆敏来,那个叫陆轻歌刻意捧上枝头,在寿宴上踏水而来,呈送灵芝酒与仙丹的小姑娘,当日见过的人,没人会忘记她的样子。
睁开眼睛之后,她先给了他一记耳光,在确认自己混身没有一丝一缕之后,却笑了,先笑,笑了许久,又捂脸哭了起来。
赵穆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背着她下山,听她从嚎啕大哭到抽抽噎噎,一直在思量,这小姑娘是真疯了,还是陆轻歌刻意派她来迷惑他。
若果真派这样一个小姑娘来迷惑他,也未免太寒碜了一点。
怀着这样的心理,他隐瞒掉自己的身份,化名郭家大郎,与陆敏一起生活。在竹溪的那段岁月,是他两世为人,过过最快乐的日子。
复位太子虚无缥缈,倒是抓几条鱼来做顿鲜美可口的饭菜,能哄得她喜笑颜开。
但那又如何,无论他多诚心的待她,她终究还是背叛了他。
赵穆揽过陆敏在怀中,颌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揉蹭:“陆敏,不要再提上辈子,也不要再重提旧事,我不论你是出于何目的,才会引来陆轻歌的人追杀我。从现在开始,东宫就是你的家,陆严和陆高峰不会死,陆府所有人都不会死,但你绝不能再回陆府,你得呆在东宫,得和我呆在一起。”
陆敏呆滞片刻,说道:“你早就知道烈勒会杀使称汗,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对不对?”
他蛰伏三年,一直在等这个契机,因为只有这样,陆高峰才会被敬帝厌弃,并免去他如今三军总教头的职位,没有兵权的陆高峰保护不了家人也保护不了陆敏,她就只能被迫投靠他。
陆敏忍了又忍,疾速道:“我姑母派了那么多高手来,我怕你逃不出去,遂叫郭旭二哥穿着你的衣服,与他一道引开了大部分的追兵,后来我们被逼下悬崖,然后,我就失去了竹溪那一段所有的记忆。否则,若是我能记得你,任是嫁给谁,也不会嫁给赵稷。”
她失忆,而后嫁给赵稷,是无心之错,但赵穆临死还不肯放过她,要派郭旭毒死她,却是明着下的毒手。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陆敏就恨赵穆恨的咬牙切齿,她看着赵穆两只狭长的眸子里满满的不可置信,声音越发哀怨:“直到上辈子你死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你来,可是悔之晚矣,我跪在殿外痛哭认错,可是你已经死了,我恨不能追随你而去,所以郭旭奉毒酒入徘徊殿时,我一饮而尽,便是绝心绝意要追随你,我本无心之错,你放了我,好不好?”
她押准赵穆只知身前事,不知身后事,所以刻意渲染一番,将自己说的可怜无比。
赵穆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忽而低头掰过陆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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