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周记’玉器店,‘慈云斋’大堂内的陈设,明显要更素雅一些。
可能是同处一条街的缘故,两个店面的空间大小非常相近,大的格局,也没啥特别的变化,只是这‘慈云斋’中瓷器的摆放,比起翡翠玉石来,更加的讲究。大器的诸如梅瓶一类,又或者是文房内的笔洗、笔筒等等,分放得是错落有致,很有层次感。
少了几分翡翠的那种冷艳,多了一丝瓷器的高格典雅,让贾似道光是看着,就觉得舒心。贾似道很难想象,往日印象中仅仅是用来吃饭的碗、盛菜的盘子,又或者是一个装酒的瓶子,摆放在慈云斋之后,忽然间就好像多了些灵气,全都活过来了。
“这位兄弟,瞧着眼生。”许是大堂内并没有什么顾客,见到贾似道进来,伙计就迎了过来,问道,“想玩点儿什么?”
瞧人家说的,玩点儿什么。
贾似道的心下就是一阵的汗颜。而伙计察言观色,瞬间就明白了贾似道是个新手,不禁对着贾似道介绍了起来:“您随便看,瞅着哪个喜欢的,我给您说道说道。”
那神态,如果不知道他是伙计的话,还以为是在介绍他自家的东西呢。看着亲切,贾似道的心里,却总感觉有些堵得慌。不是说伙计的态度他不习惯,而是从眼前这位年轻伙计的言行举止来看,贾似道明白想要入这一行,有多难。
那些无意间的动作、笑容,都透露出一种刻意的圈子里的人的范儿。说白了,就是你是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人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别说是新人了,哪怕是入行不久的,恐怕都很难接触到具体而真实的好东西。
什么样档次的客人,店家就会给出什么样级别的商品。
贾似道敢肯定,若是他不主动说句话的话,这位伙计绝对会领着他去看赝品。即便,他说了,也未必就见得人家会领着他去看好东西。谁让贾似道两眼一抹黑,不懂呢?
“这儿有没有瓷碗这一类的老东西?”贾似道想起自己进店的目的,虽然心下有些发堵,却还是问了一句,“我想参考一下价格。”
“老东西当然是有。”伙计听到贾似道第一句话,自然是笑容满面,像贾似道这样的新人,偶尔说几句着调不着调的话,也无非是装一下面子而已,什么老东西不老东西的,大多都是说说罢了,真要把东西摆在眼前,估摸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能忽悠到贾似道出手,多半就能狠宰一顿。
只是这后一句,却让伙计皱了皱眉头,摆明了是个不会出手的人嘛,那还浪费个什么时间?好在瓷器店也不是每天都必须要卖出多少东西的,多贾似道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年轻的伙计,眼珠子一转,就听出了贾似道话语里的潜在意思,不禁问道:“您说想要参考一下的话,莫非是手头有东西?”
“这个,……”贾似道琢磨着,自己总不能说是因为小六子手里有个瓷碗,他来这里,无非是想要具体地考察一下,瓷碗一类的价格。
“您放心,您若有心思出手,只要东西对,我们店里就可以收,价格绝对公道。”看到贾似道犹疑,伙计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信誓旦旦地保证起来。
贾似道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耳熟,好像周大叔在想要他那块翡翠的时候,仿佛也是这般的说法吧?
还真是天下商人是一家呢。
尽管贾似道最终也没有承认手里有没有东西,年轻的伙计还是很热情地领着贾似道,看了几个店里的瓷碗,有清乾隆年间的、道光的,也有民国的。听着他那滔滔不绝的讲解,贾似道也算是有些明白过来,瓷器里面的条条道道比翡翠而言,更加繁杂。
若没有个人领着,就完全跟听天书一样,偏偏贾似道还听得津津有味。
就拿眼前的一口釉里红大碗来说,看着非常赏心悦目,那血一样的红色,似乎可以直接触动到了你的心里,里面却是一片温润的白色,纯得让人不忍心去磕碰。据伙计说,这碗是明朝的东西,店主一次去江西的时候,从那边淘回来的。
一问价格,好家伙,年轻伙计伸了伸自己的一只手。
“五万块?”贾似道寻摸着这样一口看上去像是艺术品的碗,卖个五万八万的,的确也不贵。毕竟浏览了那么些网页,虽然看的大多是翡翠一类的,但瓷器的图片也没少见到过啊,就是翡翠雕刻出来的玉碗,贾似道还看过好几个呢。
至于所谓的釉里红,应该就是瓷器不同釉色中的一种了,就像青花一样。怎么区分,贾似道不知道,挺精贵的却是可以肯定。
再看这碗的品相,很完整。碗口没有啥残缺或者裂缝什么的,釉色也不错,底足稍微有些磨痕,却无碍于它的价值。贾似道估摸着,若是真品的话,保存到现在,也着实不容易。
谁知道伙计在听到贾似道的嘀咕之后,不禁瞥了贾似道一眼,说道:“五万?兄弟你还真说得出来。就这价格,你要有的话,卖给我好了,有多少,我要多少。”
随即,似乎感觉到自己这么一说,就和大街上卖白菜的一样,忒俗气了些,才讪讪地闭住了嘴,微微摇了摇脑袋,说道:“实话告诉你,就这碗啊,没有五十万,您想都别想。就这价,我都觉得低了呢。若是想要淘个三五万的,去地摊那边找去,兴许能捡个大漏也没准呢。”
贾似道闻言,不禁一阵的面红耳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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