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天资聪颖,也不意味着她不需要爱护与疼惜,反而,她从前在畅园里呆了那么多年,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给她一个家,给她安稳和幸福,裴郁宁就算再好,但他觉得,他不是那个人。
他们两个天差地别,本就不是应该凑在一起的夫妻,他从前这么看,现在还是这么看。
虽然女儿当初说不会嫁给他,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个神威侯府的世子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无论是年龄外貌抑或者能力上,都称得上是别人眼里的好夫婿,但于他而言,他再好,也不及适合这两个字。
裴郁宁并不适合他女儿。
“颜伯父。”裴郁宁站在颜书语旁边,无视对方父亲脸上僵硬的表情,很是郑重得体的问安行礼。
颜三老爷被老仆人推了一把,终于回过神来去寒暄,“呵呵,裴公子许久不见,稀客,稀客。”
听到自家老爷言不由衷的那个呵呵,老仆人在旁边袖手翻了个白眼。
“伯父叫我的字容之即可。”裴郁宁态度和善,完全看不出在其他人面前的面无表情与冷漠,仿佛时下最平常的普通公子,到了心上人家里拜访,对待长辈再尊敬不过。
颜三老爷顾不上这个年轻人的示好,只去看自己女儿,见女儿面上如平时一般带着两分温和笑意,没有春.心萌动急于出嫁的迫切,这才心里安稳了一些,努力打起精神和这个年轻人说话。
中秋节这晚,颜三老爷过得不怎么开心,看着那年轻人时不时就要看女儿几眼的深情眼神,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瞎掉了。
家里今晚请了庆州城内比较知名的百戏班,周氏带着儿子看得目不转睛,颜书语神情淡定,坐在一旁饮茶,偶尔听她们说上两句,看不出太多情绪。
眼角余光看到父亲越来越黑的脸色,她给了裴郁宁一个警告眼神,“老实点。”
他在自己父亲面前如此故意表现,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但无论如何,她不希望家里人不开心。
父亲心里念着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裴郁宁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让她家里人不开心,她不介意让他也不开心。
裴郁宁收到她的警告眼神,在颜三老爷能注意到的时候无奈苦笑了一下,之后,果然老老实实呆在一旁,不再做什么了。
将一切收进眼底的颜兆鸿,起初还有些开心,但时间一长,看着那年轻人眉眼间的失落与苦涩,一颗心又不由自主的软了起来。
女儿应该是在意他的吧,不然不会每年往西北送那么多东西,他虽然没有过多干涉,但女儿做的生意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那些跑西北的商队有很多都会给女儿带回西北那边的消息,虽然他不清楚女儿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她格外在意西北他是知道的。
西北能让女儿放在心里那么在意的,除了这个年轻人,也没有其他了。
一时间,颜三老爷的一颗老父心又心酸又失落,滋味复杂得他自己都辨不清。
果然,孩子大了,就到了要离开父母羽翼的时候了。
颜三老爷的惆怅与心酸,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旁边总是忍不住翻他白眼的老仆人懂,看着自家老爷刚一腿泥的从乡下的田里出来,就掉进了惆怅女儿出嫁的深坑,他这么大年纪也是为他心烦。
自家这个心软顾家的老爷,从小看到大,他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心思,虽说长了一张fēng_liú倜傥的脸,但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敦厚爱家的老实人。
容貌是父母给的,性子却是自己的,不说从前大姑娘母亲还在的时候,老爷心里眼里就是家和妻女,就是后来娶了周氏那么个性子软弱扶不上墙的女人,他心里还是只有家里这些人和畅园里不能回家的大姑娘。
不说爱不爱这些矫情的风花雪月,志向只在种好良田的颜三老爷,骨子里就恋家顾家,所以他才从不曾行差踏错,也不往家里添人,他们这个小家也才能安稳到现在。
老爷想要一个安稳的家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强烈,因此足以抵挡外面那些诱.惑,守着他们这个家走到今天。
老爷这些性子,大姑娘身上也有,所以即便被迫分开十年,父女终归是父女,他们的像,是在骨子里的。
“老爷,对于亲事,大姑娘心里比你有主意,我看你听姑娘的就成。”老仆人趁着众人说话的间隙,在自家老爷耳边安慰了一句。
颜兆鸿看着老仆人的笃定眼神,再看看女儿的冷静淡定,心里那点儿焦躁终于平息,松了回到家的第一口气。
“看她吧,她想嫁我给准备嫁妆,不想嫁,我也由着她。”颜兆鸿摇摇头,握了老仆人粗糙的手,“我是真不想让她吃一点儿苦头的。”
“你说,日后,”他说的有些迟疑犹豫,“咱们搬到望京去住,是不是能行?”
“老爷,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你想得也太多了,”老仆人拍了拍自家老爷的背,用的力气不小,“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直接去问大姑娘,大姑娘怎么说,你看着办就行,现在何必杞人忧天。”
颜兆鸿苦笑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对着囡囡,我总是有些想太多的,以后得改改。”
我看是改不了了,老仆人叹气,过去那些年,有些事情的影响太深刻,恐怕终其一生老爷都改不了担心大姑娘的性子了。
纵然大姑娘其实比他要来得更加聪慧,知道路该怎么走,他这担心也少不了。
为父之心,柔软至此,也是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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