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远,妖孽二字根本喊不出口,但仍吸引他看了下去。配以绘图之侧的几行文字,不知不觉就一路翻到了末页。
“这就没了?后面的故事呢?”林远有些意犹未尽,明明他也听过鲛人故事的说书了,但看绘本竟有一种全新的乐趣,一时半刻还找不到词来形容。
“阿言,我实话实说,以我算不得高雅文士的眼光来看,这本子七成能火。”
林远有后半句没说,越看越觉着这美男鱼画得传神,如此让他觉得心生欢喜,怕是因为与他有三成相似。
言不周得到肯定回答也放了半颗心,但若知林远的后半部分想法,一定会告诉他真的想多了。
她笔下的妖怪以萌死人不偿命出名,林远会产生如此错觉,只因此种画风当世少见,而萌物脸型稍圆,绝非以林远为原型画出来。
林远的眼光代表了一拨人,他表明这个时代也能接受如此绘本,而公孙策则代表了另一拨。虽然公孙策两度名落孙山,但他的满腹诗书与博学多才,怕是只有懂他的人才明了。
“甚妙!”公孙策半晌沉吟,给出评价是更高一筹,“言先生此等画风颇具古意,是以不贪清风明月,而得红尘一笑。”
言不周连忙摆手,对此她真的不敢当。她只需销量就够了,古意两字又从何谈起,可别给她戴高帽子。
公孙策却取过笔墨,在纸上简单勾勒出一种时下不再用的器物。
“我可不是胡乱吹捧。你们看,这件正是最近博古市场上卖出高价格的好物——先秦的青铜器鸮卣。秬鬯一卣,正与绘本鲛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言不周仔细看了看,她还真见过这种青铜器。当然不是在大宋古玩市场,而是在后世博物馆中见过类似青铜展品,确实是以萌见长,颇具人气。
秬鬯一卣,说的是先秦以卣为青铜酒器,盛放‘秬鬯’这种芬芳调畅的酒。
公孙策简单勾画的这尊鸮卣,是两只猫头鹰相背而立,盖为头部,器皿为身。妙就妙在猫头鹰胖乎乎地瞪圆了眼睛,引得人会心一笑。
“其实不止青铜酒器,暗市上的镇墓兽也有如此风貌,嘟嘴傻笑皆可见,妖魔鬼怪也不全是面目狰狞。正所谓相由心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我来看这本鲛人画册的画风,正表达了一种乐对人生的态度。”
公孙策捻动着笔杆,思考着一个更为妥帖的形容词,不只是可爱,亦非仅是我见犹怜。他灵光一闪拍掌而道,“是了!正如《礼记?月令》所载:天地和同,草木萌动。让人见之则心生愉悦的感觉,见之则有美好初生的感觉,可不正是萌之道。”
‘咳、咳、咳——’
言不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公孙策实实在在教她什么叫博古通今,更是高瞻远瞩到了千年之后,竟是引经据典扯出了萌字。
“公孙先生,当真是眼光独到,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萌之一字,用得非常妙,是将画意一字概之。”
公孙策似乎还没当面如此直白地夸赞过,他也摆了摆手,“束竹不敢当,这是言先生画得妙,以我拙见,这可称得上开创一派。说不定往后此类绘本会风靡大宋。”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言不周很清楚她师从何处,那是集后世萌物美学之妙,但这话又解释不清,只能顺水推舟往古意上推了。“公孙先生也说了,此等萌物形象古已有之,我也不过是末学后进而已。”
“喵喵——喵喵——”
林远忽而发出四声猫叫,打断了两人相互的夸赞,“两位不必谦虚了,四个喵你们平分,你们都很妙。而我这位俗人只想问一句,阿言,你对绘本的估价多少?想卖出多少钱?”
终于,话题又转回正规。
言不周已经调查过大宋的书籍刊印情况,因为造纸技术不断发展,纸张价格从高到低皆有,书籍比起前朝是便宜了不少。
遗憾的是目前活字印刷尚未成型,所以书籍的刊印量仍旧不高。如今也有了对于画像的雕版刊印,但其精美程度必然欠缺,也只能印出黑白之色。
总的来说,书算不得便宜,刊印的画本更是少有。
言不周一点也不好高骛远,根本没打算刊印绘本。她的画画手速快又是熟能生巧,一旦初稿成了,十多天赶工画出二三十本不成问题。
七夕节,她只打算卖手绘本。这就伸出双手,向两人比出八根手指。
“八百两?”公孙策报了一个价,看到言不周脸色一变,这又改口了,“低了?是要八千两?八千两的话,数量上就有要求了。画本倘若刊印则失了/神/韵,两三百册绘本怕是颇为耗时劳神,言先生也不必太辛苦了。”
其实,八十两足够了。
言不周把这一句话给吞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好像与公孙策活在不同的世界。
言不周想着她初出茅庐,一本薄薄的绘本故事,除去纸张笔墨成本,一本赚三四两银子就够了。然而,按照公孙策的意思,在定价上直接翻了好几番,每本起码卖到二三十两银子。
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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