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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原本已经认了如此断罪,但雷劫既至,也没必要惺惺作态地再说同情的宽恕。
他后知后觉地去查看护身符木牌,这才发现木牌裂了开了,所以他的一跤算是应了咒言躲过一死了吗?那又究竟是谁承了他的发愿,劈死纪家父子?
恐怕只有等深入芒砀山的三人回来,周华才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周华焦急也是无用,只能默默祈祷。‘一走两个多月,眼瞧着快近年关了,三人怎么还没有消息?苍天在上,三人为因周家之故入山,倘若真有危险发生,愿老天护佑他们能安然无恙,我命不足惜愿以身代之。’
言不周不可能知道,周华不听劝诫地再行发愿。
眼下,墓穴青铜地砖下方窸窸窣窣的响动越发清晰,能确定并不是怪蛇复活的吐着信子游走声。
三人严阵以待地戒备起来,并没有想过转身出洞。
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宁可把危险灭杀在墓穴里,也绝不能让其钻出墓地危害一方。
“是有虫子破茧而出,正在青铜板下颤动翅膀。”
展昭脑中灵光一闪,听出了这种轻微动静因何而起。“不是几只虫子。你们听,这声响很密,必须是有了一群虫子!”
墓穴地下怎么会有大量的飞虫?
祝明的眼神紧紧锁在青铜地上,脑中一团不解,“青铜地板密不透风,下面埋着蛇骨也就罢了,两千多年还能养活虫?”
话虽如此,但并非在否定展昭的判断。
只因两三句话之间,地下有越来越多的虫子拍动翅膀,这会听得更清楚飞虫群是在撞击青铜地板。
原本三人想要设法掀开青铜地板,将其处理了才能解决旱情一事。岂料隔着一大块青铜板,竟然会出现大量想要掀翻石板的飞虫们。
祝明听着响动声越来越,估摸着飞虫群的数量绝不会少,他既疑惑又紧张地看向言不周。“言先生,此种情况不适合冒然打开青铜地板,你可知这虫会有什么来历?”
此时,言不周恨不得生出一双透视眼来,她也试图以虚镜之力青铜地板,可惜遭遇了阻隔。
想必青铜地上的甲骨文字形成阵法,本来是为隔绝了地下妖物之气向外四溢,却也隔绝了地上人对其中的窥测。
如今隔着厚厚的青铜地板,言不周又怎么可能看清飞虫的模样,很多判断都似如盲人摸象做不得准。
“墓穴为何而建?具体做了哪些措施确保旱灾消退?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谁?后人又在入墓后要注意什么?这些都应该铸刻在地面的文字中。”
祭祀之墓并无太多陪葬品,从此地的机关构造来看,建造者没有对入墓者布下杀招,其因可能有二。
其一,梧桐树尚未枯死前,它的根茎可谓深入墓地每一处。但凡有风吹草动,它都能在顷刻间将对方化作养料。
或许,建墓者没有太过防范外来的入墓者,此地不是为死后安寝入殓,入墓后压根没发现陪葬品存在的迹象。
建造者为除干旱而死,所忧虑的是灾祸能否消除。此等情况下,需考虑后世有人再入墓加固阵法的必要性。
后来,有没有人入内加固阵法尚不得而知,梧桐树被雷劈死多半是一个意外。
建墓者机关算尽才会在此设墓,但其也不可能算到一切。
两千五六百年后,失去了古树阵的墓地,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道防线。甲骨文的失传,也让人们无从得知墓地里具体布置与应对措施。
“青铜地——金,古梧桐——木,引发旱灾的妖怪——火,整整一座墓地——土。”
目前,言不周只能尽可能地猜测地下到底有什么,她脑中闪过重重推测。“虽然蛫壳也是水性,但它不似前面的四者都与地下直接接触,所以地下应该还需一味水。”
缺水就该补。
展昭已经迅速侧靠在地,附耳倾听地下的动静。青铜板很厚,其上的秘法使得法力难以渗透它,却是防不住声音的传播。
这一屏气凝神仔细聆听,他果真听到了水的滴溅声。尽管有飞虫翅膀拍动这种强力干扰,且水滴声非内力高者不可闻,但地下确实有一池深潭。
“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能断定这些水滴声是飞虫弄出来的。很像是它们在水下破茧而出,刺啦刺啦的破茧声不断,该是一波接着一波想要冲破青铜板。”
展昭边说边站了起来,他听到的水声验证了言不周有关地下五行平衡的推断,却也因如此不得不心生担忧。
“尽管不知飞虫因何而生,但是老树枯死后,地下五行平衡已坏。水滴穿石,难保飞虫会不会将青铜地面撞出一个洞来。”
青铜地面多半是有机关的,其上的条条沟渠正是用来作法。
但是,要不说不识字真可怕,祭祀地的使用说明就在脚下地面上,偏偏没一个人读得懂。
眼下如何是好?
棺椁里的尸体不知被盗往何处,地下悉悉索索的声响越发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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