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上伸着两根手指一点点戳在琴键上的孩子,正专注的弹奏着谁也没有听过的乐曲。
那琴是……!
钟秦起身的动作一停,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了门口。那里,自己的母亲不知何时抱着一大束白蔷薇矗立在了门边。
隔得远,钟秦无法从那洁白的花瓣群里分辨母亲的神色,他只是极为快速的冲向了钢琴边的孩子,用着粗·鲁,气急败坏到惶恐的姿态将孩子给提了下来。
没了支撑的琴盖发出震耳的响声,更是惊动了客厅里静谧的孩子们。有人抹着眼睛从沙发上抬起头来,有人跪坐在桌沿懵懂的望向大人们,原本在花园里跟随钟母cǎi_huā的几个大孩子聚集在门外,纷纷探着头想要进来又不敢靠近。
“妈……”钟秦将钟母怀中的蔷薇全部接了过来。没有了遮挡,钟母那苍白的脸色展露无遗。
樊轻轻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那一架纯白的钢琴。钢琴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简洁而高雅。与客厅到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摆设不同,它偏居一偶,遗世独立。在孩子没有开启它之前,它在整个家庭里轻得如同呼吸,静得如半开的蔷薇,与人无碍,悄然安睡。
没有孩子好奇心的碰触,它就与所有的家具摆设一样,毫无生命力,也无人问津。
可就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好像彻底唤醒了钢琴的生命力,展现出它在这个家中的比重,惊醒人们心底隐藏着的音乐之魂时,也闯下了不知名的大祸!
这架钢琴是谁的?它的音符为何让钟秦神情大变?樊轻轻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粗·鲁的对待过任何人,何况是对待一个半残疾儿童。
怪异的气氛在客厅里弥漫,樊轻轻一手搭在弹琴的孩子肩膀上安抚着对方,一边走向门口的母子。
“我没事。”钟母轻笑了一下,嘴角僵硬,眼神发涩。
“您……”
钟秦转身,毋庸置疑的打断了樊轻轻的话语:“我妈累了,你先带人回去。”
保姆端着汤锅正准备摆入饭厅,听了这话动作一缩,又进去了。
樊轻轻端详着钟母的神色,对方方才在屋外时红·润的气色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是追忆,是无穷无尽的自责。
樊轻轻有一瞬间的心慌,好像无意中撞破了这个家隐藏在完美假象下的脓创,让钟母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惶恐绝望。她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的安慰,钟秦就大吼:“走!”
整个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孩子们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个个飞奔到樊轻轻的身后,挤揉成一团,相互依靠着相互支撑着。
几个大些的孩子面面相视后,直接抓·住樊轻轻的手腕,‘啊啊’了两声,拖着她就要出门。机灵的小女孩直接跑去满客厅的收拾大家的东西,皮肤拗黑的小男孩更是直接将樊轻轻的包挂在了自己的身上,抱起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小宝宝,冲到钟秦的身前,踮起脚尖,瞪着小眼睛,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然后率先出了大门。
有了人领头,其他孩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群孩子收拾大家拉下的东西,一群孩子快速的打扫混乱的客厅,一群孩子直接抓衣服的抓衣服,拉手臂的拉手臂,推大·腿的推大·腿,将被动的樊轻轻直接给拥出了厅外,出了这栋富丽堂皇却冰冷冷的房子。
樊轻轻回头看去,只能看到那华美得堪比教堂天窗的琉璃房门内,一袭灰色休闲装的钟秦半拥着自己孱弱的母亲,闭眼沉默着。
*
《桃李》节目在遭遇冷空气一般的三期后,终于迎来了第四期。因为前三期出乎电视台意料之外的预冷,第四期的宣传台里保持了谨慎的态度,就连官微也只是发了一条公告,宣布第四期换了主持人,至于换了谁官微是闭紧了嘴巴,谁问都没说。
由哥的忠实观众们倒是淡定得很,纷纷打趣:换了谁也不可能换了我家油条啊!没看到节目策划都是我家油条的大名嘛,换了他,不用等到我们油粉们暴动,油条自己就能把璀璨台的顶楼给拆了。
由哥的粉丝们遍布大江南北,涉及年龄十岁到七十岁不等,男女各占半壁江山。平日里大多都是年轻一辈作为主力军在各大由哥的节目官微下活跃,这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靠着一张老少皆宜的老实脸蛋才在娱乐圈主持界混得风生水起。
实际上,只要是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由哥这个人底蕴很足,家里背景也比寻常人深厚。没遇到事儿的时候他的粉丝的确看起来与世无争,一旦有人欺压到由哥头上了,呵呵。以前就发生过这类的事情,由哥主持了大半年的节目,眼看着就风生水起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直接剥夺了由哥的成果,把人轰下了台。那一次,几乎整个主持界记者圈都见识到了由哥的人脉,粉丝们就不说了,微博上原本风马不相及的各行业老艺术家们纷纷出动,有人点名道姓,有人冷嘲热讽,有人绵里藏针里里外外淘汰璀璨台高层瞎了狗眼,排挤有识之士。微博上更是兴起了封杀节目的点赞活动,一天之内直接爬上了热门前十。之后,那一档节目直接一落千丈,成了由哥粉丝战斗力下的牺牲品。
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早就历经风雨的油粉们也对由哥的人脉有了深刻的认识,故而,《桃李》前三期的收视率的不理想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对由哥的担忧,倒是有人在猜测新的主持人是男是女,是娱乐圈还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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