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茫然了这么久,眼前终于有了清晰的道路。
韩林儿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贵人现在就慢慢等这件事过去吧,不要因为害怕就跟太后生疏了。至于皇上,皇上那边正在气头上,眼下恐怕没心情理会贵人,贵人正省了尴尬。时不时去太华殿省省,皇上估计不会见的,不见正好,免得见了要找话说。只要让皇上知道贵人的心就行了。太后见到贵人日日为这事奔走,也会感激的。”
冯凭还有犹疑:“就算这次过去,皇上心里不会有芥蒂吗?”
韩林儿道:“只要太后那里话说开,皇上难受一阵,也就过去了。闾夫人的事,不是太后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朝中的利益之争,皇上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太后是得了利,可皇母的归属,却不能小小一个保母能主导的。太后不过是趁机捡了个漏,皇上心里明白的。常家再怎么样,眼下都是皇上的亲信,对皇上也堪称忠心,皇上没必要。”
冯凭道:“那就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向太后提。刚好年底哥哥要进京,正好可以把这件事办了。”
韩林儿说:“正是要这样。”
冯凭心中有了主意,接下来怎么做,就清楚多了。白天到太后宫中陪伴太后,关心宋美人流产之事的进展,开解安慰太后。常太后见她这种危难时候仍然不离自己左右,自然有些感动,更加把她当做可信赖的自己人。早晚她往太华殿去一次,求见皇上,拓拔叡正如韩林儿所说的不见人,她在外面等上半个时辰,等不到召见,只好回去,去看望一下宋美人。当然,宋美人也是不搭理她的,她也不必假惺惺非要装作关心,不见就不见了,回太后宫里,陪太后吃饭。
太后厌极了宋氏了,然而顾忌着拓拔叡,出于长辈的关切,依然每日让人炖些汤药,补品,送到宋氏那里。
送去的宫人回来回话,说:“宋美人当着面就把那汤药给倒了,太后这样关照她能有用吗?她又不领情。”
常太后说:“谁关照她了,老身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皇上难堪。”
苏叱罗说:“旁人都说太后给她汤药里下毒,咱们这个还是还往那边送不是更招人怀疑么。”
常太后说:“她说我给她下毒,我就不敢再给她送汤了,不是更惹人怀疑?我就是要告诉皇上,老身没有做过这件事,不怕人怀疑,我该怎样做还怎样做。没事,你就天天给她熬,给她送吧,反正她也不会喝。火气真是重的很呢,让她把那汤罐子砸来消消气。”
眼下这个情形是,宋氏落了胎儿,嫌疑指着常氏。皇上和太后僵持着,却也迟迟没有对此事下一个定论。
这天晚上,冯凭和韩林儿又在说这件事,就说眼前这尴尬局面到底要何时才能结束。韩林儿说:“我看快了,瞧着吧,太后多老辣。宋美人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
于此同时,咏春殿中,宋美人奄奄一息的,也迎来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刻。病痛摧毁了她的容貌,夺去了她乌黑柔亮的长发,夺走了她白皙丰盈的肌肤,夺走了她秋水似的双眼以及花瓣般娇艳的嘴唇。美丽是多么脆弱的一个东西,它来的多么不容易,要多大的福分,才能得到上天赐予的好皮囊啊。可是只需要一场疾病就能轻而易举地摧毁它。
她现在躺在床上,头发枯黄的好像稻草一般,两眼无神,脸颊干瘪,皮肤灰黑发黄,嘴唇苍白。谁也看不出就在半年以前,她还是个光彩照人的大美人。
她感觉自己要不行了,哭着要见皇上。拓拔叡听说她不好了,匆匆赶过来,结果一看到她的模样,吓的跳多高。
也没多久不见,她的相貌已经变得人认不出来了。宋美人看到他的反应,心里一酸,眼泪顿时出来,拿手帕蒙着脸,要人扶她起来梳妆。拓拔叡连忙止道:“算了算了,都起不来了,还梳什么妆,快躺着吧。朕不碍事。”
拓拔叡坐到床边,握住她手。她脸变了,手却还没变,仍然是白皙如玉的一只手,不管是颜色还是形状都堪称美丽。拓拔叡不敢看她脸,就一直盯着她的手,默默垂泪。
爱过的人要走了,要离世了,此时此刻,他又感到特别心痛,说:“是朕对不住你,朕没有护好你。”
宋美人流泪说:“妾只后悔一件事,后悔没给皇上生下一个孩子。妾这样无牵无挂地去了,皇上大概要不了半年就会把妾忘了。要是能生下个孩子,兴许皇上还会多记妾几年。每每看到他,也能想起妾的好。”
拓拔叡说:“朕记性没有那么坏。只是这样,朕也不会忘了你的。你是朕登基后第一个宠幸的人。”
宋美人哭道:“妾不甘心啊。妾不甘心就这样死,妾只陪了皇上一年,妾还没看到皇上长大。皇上的路还那样长,还没上路,妾就只能离开了。”
这真是太悲伤了,拓拔叡也无言以对,就只好悲痛地听着她哭泣。
她有些后悔了。现在一回想,发现自己有很多地方做错了,太冒失了,太冲动了,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蠢,这样怎么能行呢?可是当时真的觉得能行,当时就觉得应该这样做,只能这样做,这样做是有用的,正确的。
也不单单就是哪一件事,有许多事。也不全都是大错,好多决定,当时确实是别无选择,可是一步推一步,后浪推前浪,累积在一起,就越来越不能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心里总怀着一点侥幸的。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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