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边看边答:“随意翻看,无他意。”
蔡从又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背起《蒹葭》的开篇来。
弃疾抬头看他一眼,警告道:“蔡卿,自作聪明可不好。”
蔡从笑笑,不再往下说去。
—*—
杜荔阳回到香兰居,侍女雪叫她,她却不理,自顾自地思考入神。她走进房间,坐到长案旁,末了,竟一拍长案,吓侍女雪一大跳。
“公主?你怎么了?”
她似乎没听见一般,只一心暗骂弃疾。说服他放了自己,是不可能了,所以,还是自己逃走最是可行。她望着房梁一叹,没想到,她堂堂未来时空美少女,竟要演“越狱”?
侍女雪瞧着她一下愤愤的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一下又叹息着像是有无尽遗憾。她表示很担心公主。
☆、噗通噗通
弃疾果然十分信守“诺言”,当真派了十名护卫贴身保护杜荔阳。对杜荔阳而言,这太恼火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苍蝇都没法飞出去,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想逃走,怕是困难至极。
接下来的几天,她十分沮丧。天渐渐热起来,弃疾待她不错,为她准备了两大箱子的夏衣。她没什么心情,每日都随便捡些颜色清淡的穿,那些花哨的、浓艳的,她看着心烦。侍女雪每每见她捡淡色的衣衫穿,都说太素,建议穿亮一点的,可她哪里有那个心思,她一门心思全在“越狱”上。
一日上午,院中的夏虫鸣叫着,有些聒噪,她懒懒地坐在香兰居内,窗外可以看见院子里一直守护她的十名护卫,如雕塑般立在那里。她坐了一阵觉得太闷,便打算出去走走。
可不管走到哪里,侍女雪和那十名护卫,都十分敬业地跟随其后。没办法,只有在司马府里瞎转。她在这府中行动还算自由,基本没有禁地,可随意活动。她感觉她就像是被人圈养起来了一般,方寸之地可自由活动,但你要是想着世界那么大,你要去看看,那是万万不成的。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看见一处小院内长了一棵十分高大的合欢树,树型硕大,其上开满了粉紫的合欢花,远远望去,花团毛茸茸、粉嫩嫩的,十分漂亮。
她指着那合欢树问向侍女雪:“雪,那是何处?”
侍女雪一看那合欢树便明了,笑道:“回公主,那是清伯的住处。”
杜荔阳了然,这位司马府大管家待遇还挺高,竟有自己的小院子:“走,咱们去看看。”
于是,一群人又缓缓向清伯的小院走去。
走到小院门口,杜荔阳抬头看了看那门上的字,她哪里看得懂,遂问:“雪,那写的什么?”她表示她看不懂秦还没统一的楚国文字。
侍女雪讶然:“公主不识得?”公主怎可能和她一样不认识字呢?
杜荔阳一愣,颇为尴尬,讪笑道:“不是,我只是想考考你。”
侍女雪道:“公主,您打趣奴婢了,奴婢不识字的,不过奴婢知晓这几个字是什么,是这院子的名字嘛,通院。”
杜荔阳做作地点点头:“就是,通院,恭喜你,答对了。”
杜荔阳走进通院,侍女雪向那十名护卫道:“几位哥哥,通院狭小,清伯大家知道的,向来喜欢安静,我会照顾公主的,还请大家在门口等候。”
其中一名护卫答允:“好。”
侍女雪独自跟进院中。
一进院子,就瞧见清伯坐在院中,只见他手中正拿着一只香瓜大小的陶罐入神地端详着,眉头深锁。而在他四周还围了满满当当的一堆陶器,盆盆罐罐,各式各样。
侍女雪上前行了礼,道:“清伯,公主来了。”
清伯这才发现有人,抬头一看,赶紧起身行礼:“不知公主驾临,还请赎罪。”
杜荔阳本一直抬头望着那合欢花,现下低下头来看清伯,笑道:“清伯无需多礼,我就是有些无聊,随便走走,你忙你的,我赏赏这花就走。”
清伯见她甚为喜爱这花,遂笑道:“此花今年开得尤为好,公主若喜欢,待会老奴吩咐侍者们摘一些做个花囊送与公主。”
杜荔阳道:“不必,我就看看。诶?清伯,你在做什么,摆这么多陶器?”她蹲下身,随意捡起一只水瓢状陶器,有把子,把子对着的一端口径如枝菱出去的大嘴,杜荔阳认得,这当是一只古时候盥洗的舀器,叫做匜。
“清伯这是有副业哦,家中有窑场?这么多罐子盘子。”杜荔阳随意瞎说道。
清伯一惊,笑道:“公主神算,老奴的儿子倒是修了一座炉子,他才成家,想着找些活计,便想到了做这个,不过炉子很小,想着平日只做些百姓家中用的炊具就成,才开炉没多久,喏,这是第一批,做试验的,我瞧着有的还可以,便搬来了些,正想挑拣几样拿得出手的拿到府中后厨去用。”
杜荔阳环视了一圈地上的陶器,说实在话,似乎窑炉的温度不够,烧出来的陶色泽有些木,质地也有些粗。不过她不太好直说,便跳过这茬,转而抬头看着合欢花。这一看,竟又动了爬树的念头。这棵树还比较高,心想着站得高看得远,兴许能了解一下司马府的构造,可以帮助“越狱”哦。
心念一动,便袖子一卷,抱着树干就往上爬。这一举动,可吓坏了侍女雪和清伯。二人纷纷焦急地喊着让她下来。
她爬到半中央,停下来,回头看看树下的二人,笑道:“不必担心,我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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