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衰老在形式与时间上本就有微妙的相似。如果柳烟是因为被血冥灯吸取了生气,才会变成那样的话……柳府惨案的由来似乎也不言而喻。再想想那些柳府人失去的血的去处,自然也不难猜出那盏灯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不仅如此。其他的许多事几乎也都被这血冥灯所串联起来。
比如说……柳家从前在云川镇上的首富之位。其应当便是受了那藏有血冥灯的血池的影响。这点,想来那些柳家人不会不知。毕竟那些牲畜的血不会凭空出现在血池中。
至于之后的事……或许是柳府内突然出了什么变故,血冥灯失控,一夜之间吸干了除柳烟外的所有柳府生灵的生气和血液。因此柳府人并牲畜的尸首才会那样可怖,使县令都不得不下令遮掩此事,以缩小影响……而柳烟虽是逃脱了性命,却也被其吸取了大部分生气,沦落为那般衰老的模样。
也就在惨案发生的当天,柳烟在江边救起重伤的浛水,浛水再许诺相助……能以“遗孤”身份重返柳府,当是靠了浛水的幻化之术,因为彼时的柳烟已是容貌大变,根本看不出丝毫从前年轻美貌的影子……再然后,柳烟偶然发现血冥灯残留在血池里的那些人血能助她恢复青春,欣喜若狂地,完全不顾那些血代表的是她满府人的性命。又发现那些血会随着她的使用而逐渐减少,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地寻找新的人血来源,不方便需要露面的时候,便让浛水幻化为她替她办事……
……县令公子长达两年的偷运犯人,以及今年云川镇上频繁发生的那些失踪案皆由此而来。
可叹,亦是可笑。
*
至此终是了解了柳府旧案和失踪案的全部缘由,屋里的三个人全都沉默下来。良久,徐穆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双手都撑在桌上,苦笑道:“真没想到,查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无非是上行下效罢了。”
程青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的确如此。若不是柳家人最先贪图富贵,藏魔器、建血池,便也不会导致灭门之灾,再引来之后的一连串事情……柳烟作为柳府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也完全学会了这一套,只不过她父母用的是牲畜之血,而她用的,是人血而已。
浛水……没有他们那么多感慨。于她而言,是牲畜的血还是人血,实际上别无二致。她本就是无心被卷入这些纷扰的一名妖怪,助柳烟完全是出自本心,只为了却那段因果。
——及至如今违背她的吩咐,说出这所有的一切,亦是出自本心,只为……了却另一段因果。
她抬眸望向身边眉眼清俊的男子,得来他带着关切之意的温和一瞥。
……明明和这人的许诺独处只是半天前的事,可是,她为何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久到物是人非,彼时的心情再也不复,心底唯剩下盘桓不去的苦涩。
“……虽然知道了这么多,但细想想,对现状有用的消息却几乎没有啊。”
很快重振精神的徐穆一手抱臂,一手摩挲着下巴。
“首先,你,”他对床头的浛水挑了挑眉,“你作为柳烟最大的帮凶,便是她谋算策划了一切,但你依然洗刷不了诱杀无辜的嫌疑。”
“文彦……”
程青禹略感头痛,没想到好友这时还在计较这事。
若是真要较真——他如今又不是以捕头的身份,抓捕犯人的活计也落不到他头上。且看那韩县令的作态,估计他的“假期”是此生都停不了的。
更何况……她并非是人,又怎能擅自用人的规矩去审判她?
哼,这下轮到爷不理你了!假装一点没听到他的唤声,徐穆心头暗爽,面上仍旧作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不过考虑罪魁祸首还下落不明,本捕头又处于休假期间,就先不逮捕你了。待本捕头回职后再来处理此事。这段时间里切记不可再作恶害人,知道了吗?”
“……”浛水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徐穆满意了“好吧,现在说说第二件事。”
“至今柳府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除去有人能躲过守门捕快悄悄溜进柳府的可能,依方才猜测的,那个一切祸事的源头……血冥灯,理应还在柳府地下的血池里,对吧?”
“……对。”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趁早把那玩意儿弄出来?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要是继续留下柳府,不知道还会害死多少人。如果又落在诸如柳烟这种人手里,更是后患无穷。”
这点程青禹和浛水倒都还没想到。浛水思索了下,摇摇头,“那石洞里的魔气过重,普通人进入很容易便会被侵蚀。”
徐穆一愣,“那不是……只有等你伤势好了才能进去了?”
……如何她伤势好了就要去?即使那点魔气对她的影响不大,可她乃是水妖之体,天生便对这些阴邪之物极其敏感,一旦碰到,亦会非常不适的……
“……好。”
浛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
程青禹却瞧出她片刻的停顿。
“文彦,依我之见,当务之急,还是该尽快探听到那两个人的行踪。”他温声道,“否则以柳烟对柳府的熟悉,还有邬臾道家的手段,完全能在那些捕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取走血冥灯。”
……徐穆暗暗瞪了他一眼。
“咳咳……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那两个人如今都下落不明,为了柳府里的血冥灯,他们多半都还留在云川镇,就躲在某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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