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死了,就冲上去夺他的剑。老头子大概也不是当真要去死,被我一搅合,就把剑扔了,蹲在河边哭得鼻涕眼泪乱流,哭累就躺泥巴里挺尸。后来他醒了,把我从山里带出来,带到了顺德。兴许你还不知道,当时老头盘下这间铺子的钱,还是从曹员外府上借来的。”
谢柏尧一愣,旋即蹙眉,“你是说我舅父?老掌柜与他相识?”
江牧云默了一瞬,摇头,“记不大清了,这事儿是老头子有回喝醉了说的,说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找老曹帮忙这一天。我问他老曹是谁,他说可不就是顺德那个有名的大户曹员外。后来就没什么交往了……如果不是说起这个,我倒真想不起来”
谢柏尧撸牙牙毛的手停下来,目光停在躺在地上的一只木头鸭子身上,“牧云,我有种感觉,老掌柜的死和我舅父的死恐怕是有联系的。”
江牧云呵笑一声,“这话我好像跟你说过不止一回了。”
“不,”谢柏尧抬眼看向她,“不是表面的‘有关’,而是深层的,在暗处的关系。”
静得诡秘的房间里,谢柏尧的话让江牧云莫名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在那看不见的晦暗角落里,结着一张看不见的蛛网,而操控粘丝的毒蛛,正一步步将这网布设遍地,只等他们这些懵然未知的小虫一头撞上去。
江牧云话音一转,问道:“你、叶穗、南大哥都否认杀死师父和曹员外的刺客是一拨人,证据是什么?”
“没有所谓的证据,是一种直觉。”谢柏尧道,“叶仵作和南捕头靠的或许是行凶的手法,伤口的深浅,而我,只是无凭无据的感觉。”
“师父身上十八处刀伤,那不是他和对方硬拼出来的,他没那个本事,对方是虐杀。曹员外满门皆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江牧云双手拢着膝盖,指尖发凉,“这就是区别。”
谢柏尧摁着眉心,“如此看来,刺客是想从老掌柜口中套出消息。”
江牧云道:“曹宅上下五十二口人一夜间死于非命,这是在杀鸡儆猴,恐吓什么人。”
谢柏尧意味不明地打量她,“看来你的确比我早一步想到了。”
江牧云轻呼了口气,手一撑地板站起来,“你得到的消息比我少一样——你并不知道老头子死时的情况,自然无从判断。”
“既然如此,那就算有眉目了,”谢柏尧掸掸衣裳上蹭上土,道,“顺德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向周遭四邻打听打听,先捋清老掌柜当时是如何落脚的,再查一查我舅父的生平,说不准会有线索。”
江牧云抬头看一眼跟着她站起来的谢柏尧,“老头子如何落脚的倒是不难查,可你舅父……知道的人都已经进阎王殿了,问谁去?”
谢柏尧祭出他的扇子,摇了两下,“我回一趟东昌府,问我爹。”
江牧云顿了下,不合时宜地想起谢柏尧说他爹拐走他娘私奔,可疑的尴尬从她面上一闪而过,她单手拢在唇边轻咳一声,“也只得如此了。”
“笃、笃”
敲门声响起,冲破了凝结在两人间奇异的尴尬,江牧云跨出两大步拉开门,见灵犀正怯怯地站在门外,用一种古怪的,有几分沙哑的嗓音道:“吃、饭。”
这下,不光是江牧云,就连“表少爷”谢柏尧都惊讶不已地瞪大了眼睛。
“你会说话?”
“你怎么会说话?”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疑问,灵犀用力咬了咬嘴唇,把头埋得更低了。
第16章第十六章
整一顿饭,厨房里四个人一条狗,除了狗子嚼肉骨头嚼得香,余下仨人,两个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灵犀,好像她脸上开出朵遗世独立的喇叭花般,剩下一个玺合,看一眼灵犀便傻笑一声,化身隔壁刘婶家的傻二饼。
“娘说,不会说话的人不惹事,夫人不会害我,娘去世之后爹把我接到徐宅,我就再没开口了。”灵犀垂着头,声音渐次低下去,“夫人见我是个哑巴,就让我去干杂活,倒没大为难。”
江牧云喝一口粥,目光瞥向谢柏尧,“你们富贵人家好像也挺惨啊?你看灵犀,好端端一个丫头,愣是装了几年哑巴。”
她摇摇头,指桑骂槐地把一口大黑锅甩到了谢柏尧脑袋上。
谢柏尧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还很善心地替江牧云拿了个素包子,“灵犀的娘因为被表姨母拦着,没能进门,表姨丈把她领回徐宅,因着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法子,大约想先把人接回来再从长计议,却没想……造化弄人。”
江牧云啃了口包子,道:“看来你表姨丈在徐家里说话不作数啊,徐夫人确实有手段。”
“师父有所不知,我爹当年能起家全仗着夫人娘家的财势,”灵犀放下筷子,绞着两只手,“因此……实际还是夫人当家的。”
江牧云嚼着包子点头,“原来如此,”说着话音一转,“不过往后你与那徐夫人也没什么瓜葛了,你是咱们画骨派的大弟子,没人敢欺负你。”
玺合被包子噎了一口,谢柏尧难掩“嫌弃”地看一眼旁边豪迈的“创派祖师”,“画骨派?”
江牧云斜眼扫他一眼,“怎么了?”
谢柏尧叹道:“江湖上的门派取名都十分讲究,再不济的也要把名山大川缀在前面,这样方显气派。你这样叫画骨派,和大刀门、乞丐帮有何区别?”
“你瞧,你这种说法一出来就显得肤浅了,”江牧云放下包子,教育旁边“虚头巴脑”的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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