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来,“他现在应该睡着了吧,我去看看他。”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执拗,苏华年非要扳过喻知非的这股劲。
轻轻地推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视线一下子变暗,苏华年看不太清眼前的场景。只是心底里知道,他也在。
这么久了,第一次与他这样安安静静共处一室,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柔了几分。
她慢慢地走近病床。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病床前,她便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
在黑暗中,苏华年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她清楚地听见了喻知非的呼吸声。不是睡梦中平缓而安定的呼吸声,而是带着异样,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
顾不上别的,她快步走到床前,然后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大惊失色。
喻知非的面色惨白得如同他身后的枕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汗水不禁沁湿了他的头发,连同枕套上,也有了痕迹。
“知非。”苏华年开口,呢喃着他的名字。心底的担忧已经掩盖过了其他的一切情绪。
他的一只手手紧紧抓住被子,手臂上的留置针隐约可见。另一只手不知握着什么东西,在一片昏暗中,苏华年不太能看清。
“你哪里不舒服?”她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你在痛吗?”
这样靠近了他几分,苏华年看清了,她看清他手中紧紧握住的是什么了。
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她的照片,那是一张她的照片。
正是那天被她亲手撕碎的那张。
她伏在他的身边哭着。
清晰可见的裂痕,就这样一片一片地被他粘起,细心地过塑。
在他痛苦到意识不清的时刻,依旧紧握在手中。
似乎她的笑容,能够给他带来片刻的解脱。
苏华年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这张照片,却发现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在这里呢。”苏华年轻轻地在喻知非的耳边安抚他,她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不用拿着它了,我就在这里呢。”
满手都是他的冷汗,饶是见过许多次他在病中的模样,此刻的苏华年也慌了神。
她想起了坐在门口的护工,有些焦急地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可是忽然,身后的一双手猛然用力。
“啊,”一股力量拽着她往后仰,苏华年不禁惊呼出声,跌跌撞撞地向后退着。
“不要走。”喻知非用力扯着苏华年。
她跌坐在他的床边,被他扯入怀中。
根本不敢实打实地趴在他的身上,苏华年只得半撑着自己的重量。她感受到了他衣服上的潮湿感,冷汗涔涔地往外冒,连同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浸湿。
“知非,”苏华年耐心地对他说着,语气柔软得如同从前,他在病中耍着赖,她就这样哄着他,“你身上不舒服对不对?可是我也不会看病啊,我去找医生来好不好?”
“不要。”好似怕她要离开一般,喻知非不安地抱着她,“你不要走。”
“好,”苏华年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臂膀,“我就在这里,我不走。”一边安抚着他,苏华年一边伸手去按下设置在床头的传唤铃。
“这么久,我都没有梦到过你。”喻知非的语气中有着强忍的痛意,他的气息不匀,有些吃力地说,“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能梦到你一次,”他看着她,似是哀求一般地说,“华年,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生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哭得说不出话来。
思念该有多彻骨,才会如此渴望在梦中相见。
“我在这呢。”苏华年哭着拉起他的手,将他微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温暖的脸颊上,“知非,你感觉到了吗?我真的在这,这不是梦。”
还没来得及让他反应,医生就火速地冲了进来,他们推着各种药物,“麻烦您让一让,”不由分说地,就将苏华年拽离了喻知非的身旁。
她站在一旁,望着他。
他也很平静看着她。
“苏小姐,”老护工在她的耳边悄悄地对她说,“你去跟知非讲讲话,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怎么了?”
苏华年的这句疑问还没说出,就只见床上的喻知非狠狠地推开了医生,紧接着便有更多的医生涌了上去,他们开始钳制住他的双手。
“放开我!”他挣扎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看着又一个注射针筒准备好,已然打算将药水注射进他的身体,“我不要打!”他瞪着那个医生,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要打!”
“他怎么了?”苏华年连忙问一旁的老护工,“那是什么药?”
他心疼地摇了摇头,对苏华年解释道,“那是止疼的,知非说什么都不愿意注射止疼药,还偷偷地把口服的也扔了,要是哪天在他的药水里加了镇定,不让他发觉地给他用药,他醒了之后,又要大发雷霆。”老护工看着苏华年,“您说,这十几根钢针打在腿里,怎么能不疼呢?”
苏华年看着喻知非,他时刻逼迫自己在近乎于绝望的疼痛中徘徊着,消耗大量的体力来承受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却又不能拥有良好的休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恢复得好呢?
看着医生们大力地钳制着他,而他也在用尽全力地反抗。
他在折磨自己。
他在刻意地折磨自己。
他想要用这种彻骨之痛,悄悄赎罪。
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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