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阳离开的这九年里,吴忻常常会想起曾经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梦里也是当年的模样,一起上学下学,一起闯祸背锅,一起在初雪初降的时候穿了厚厚的大衣出去打雪仗,一起在躺在春水湖畔闭着眼听惠风和畅。可是在她的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关画画和服装的任何东西。
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当初的那场红了脸的争执与长达一周的冷战,早已成了她不愿忆及的禁区。
梦里如此,更遑论现实。到了大学之后,吴忻再也没有关注过什么时尚杂志。每天上课下课,将自己封锁在网文那逼仄的世界里,几经悲喜,无关风月。
不是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只是一想到那些消息都与自己无甚干系,不免就没了勇气。又或者,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就是从时尚杂志上,也是能够看到顾慕阳的。
顾慕阳不常发动态,当初qq盛行时如此,后来微信流行起来也一样。但是从他那少得可怜的动态中,吴忻总还是能看出些什么——至少,他过得不错。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他已经这样厉害了。她只是觉得可笑,曾以为最了解他的自己,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是啊,九年了,她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九年之前。
他又何尝不是呢?
吴忻关掉网页,开始码字。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吴忻才发现,顾慕阳的出现原来已经轰动得几乎人尽皆知了。高晴神经兮兮地看着她,低声问她:“你之前说你也被劈腿过,说的不会是昨天那个吧?”
“你不是说不信么?”吴忻惊讶地看过去。
“我昨天去三食堂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你俩了,”高晴顿了一下,“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是看他那样子……再加上后面听大家说的,我突然觉得你当时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起来很花心?”吴忻的眼珠子不自觉地转了转,下一秒又转口道,“大家说的,大家说什么了?”
高晴咬了咬舌头,“也没说什么,就是听前辈们说你俩以前挺要好的……”
“你看,他们也说了,那是以前。”吴忻撇了撇嘴。
“你的意思是……”高晴不觉睁大了眼睛,“当年劈腿的,真是他?!”
吴忻摇了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
课间操的时候,吴忻照常下去观摩,高晴去上厕所,让她站在楼梯口等会儿。学生们一个一个急匆匆地跑下楼去,她往旁边挪了挪,就挪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我……”她转头道歉,就见杜茹茜满眼鄙夷地看着她,她把目光微微挪了挪,不再去看杜茹茜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我后面。”
“吴忻,像你这种众星捧月的人,是不是从来不把人的真心当回事?”杜茹茜眼中的鄙薄更加明显,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明显的嘲讽。
“什么意思?”吴忻皱了皱眉。
“是不是看着彭东来天天在你面前伏低做小的,你特得意?”杜茹茜嗤笑一声,“你想要的得不到,就来祸害别人的。”
“杜老师,为人师表,总得学会谨言慎行。”吴忻整理了一下方才撞皱了的衣角,好脾气地笑了笑,“你喜欢谁不关我的事,彭老师喜欢谁,也不关我的事。你不要想得太多。”
“不要装了,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说明白?还不是爱慕虚荣……”杜茹茜理直气壮,两眼窝火,一副死缠不放的样子。吴忻见高晴已经出来了,也不再与她纠缠,喊了声高晴就走开了。
高晴不知道她俩说了些什么,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杜茹茜一直不待见吴忻。她狐疑地朝杜茹茜看了两眼,看她一个人站着,眼里窝火的样子,不觉便扯了扯吴忻,“你没事吧?”
吴忻眨了眨眼,“能有什么事儿?”
“杜茹茜喜欢彭东来,办公室里人都看出来了。你总不会不知道吧?”高晴看着吴忻气定神闲的样子,叹了口气。
“知道啊。”吴忻耸了耸肩,“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总不能让我给他们做媒吧。我自己的事情还焦头烂额呢,哪有心思管他们的。”
不过如果杜茹茜能把彭东来拿下,倒是少了吴忻许多麻烦。可是看杜茹茜这行为处事,吴忻摇了摇头,情况似乎不大乐观。
一天的运动会之后,同学们一个个都蔫蔫的,上课没精打采的。吴忻本来打算这周跟别的老师调个课,来个摸底测试的,可是看着他们的样子,她只好把计划拖到了下周。学生们一个个高呼万岁,吴忻笑笑,人总是这样的,不管年龄几何,不喜欢的不愿应对的总希望能拖一拖,尽管知道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但还是希望能像秋后的蚂蚱一样尽情地再蹦跶几天。
一晃又是一个周,到了周末,吴忻处理完了学校的事情,闲来无事就只有睡觉看书码字了。孟素兰一直觉得她的生活方式太不健康,但她屡教不改,孟素兰的强硬措施早已在她上了大学之后就失了灵,早已败下阵来。
吴忻周六晚上码字到两三点,孟素兰敲了很久门,也没把她给叫起来。拿钥匙开了门进去,掀被子拽胳膊,吴忻却跟被吸铁石吸在床上的磁铁似的,怎么都拽不下来。孟素兰吆喝几句,她就皱着眉头嘤咛:“我昨晚三点才睡,求你了妈,让我再睡会儿……”
孟素兰也心疼她啊,想想三点到八点才五个小时,哪里还拽得动她,又给她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吴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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