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冰凌便被碎成了齑粉,无名剑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反是煞气更重,毫不留情地就刺向了墨卿,在剑身即将刺中的一刹那,逼得墨卿不得不以自身灵力结出防护结界,挡掉了一大半的剑气,却终究还是力量透支,被剑刺中心口,只见剑光猛然一闪,墨卿被强大的气流给冲了出去,竟是掉进了昆仑山下的无海当中。
哐当!
无名剑犹如用尽了所有的灵力一般,满身流光剑气被敛去,犹如一把破铜烂铁,麻木地掉落在了地上。
“屠弥!”
我看见韶闫冲我飞奔而来,虚幻的身体好像随着无名剑的落地,也一道流失了所有的力气,我知道,我的身体在渐渐地变得透明。
“韶闫,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我在最后想,你要好好活着,不然我无法心安。
我以为我会魂飞魄散,却忘了,我只是变成了剑魂,从自己的身体里到了无名剑之中,我的魂魄依旧被囚禁,没有办法得到自由。
我能感受到自己被困在了一方黑暗的狭小空间之中,好像是沉睡了许久,期间有醒来过几次,却也是浑浑噩噩并不十分清明。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渐渐地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偶尔是一声鸟鸣,偶尔是几声人语,更多的时候,是琴音,丝丝入扣,盘旋在心窝上的曲调,是韶闫最常弹奏的曲调。
原来,我还在韶闫的身边。
只是可惜,我却被困在了剑中,没有办法看见他,也没有办法同他说话。
“尊主,六大长老在宿圣殿外等了你十天了,你当真不现身吗?”
“退下吧。”
韶闫清冷的声音仿佛是在我耳畔响起,我的心里不禁抽动一下,韶闫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这般,犹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薄冰凉?
“屠弥,你可能听到我说的话?”
我听见韶闫的叹息声,很想答应他一点半点,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倘若当日,我没有让你离开昆仑山,你是否就不会变成这样?”
当日?我不知韶闫所说的当日,是否那一晚,我穿着新嫁服,却心碎离开昆仑的那一日。
“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如何救你,怎么办?”
韶闫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彷徨,我心中忍不住抽痛,从未听过韶闫这样彷徨无奈的模样,好像一个稚儿,被人夺走了最心爱的玩具,却没有办法去追回,只能手足无措地等在原地,等着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的玩具。
韶闫,你不要这样。
我的心上好像被挖空了一半,韶闫是天生的神,是最厉害的神仙,如今却犹如一个孩童一般彷徨心伤,而我没有办法安慰她,宽解他,所能做的,却只是听着,甚至都没有办法出声回应他一下。如今这般,竟是比我当初变成活死人之后还要糟糕,至少那时,我还能够说能够笑,能够牵起韶闫的手能够依偎在他的怀里。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了,仍旧是那个小弟子,只是言语当中比方才又多了几分无奈:“尊主,六大长老说,您若再不肯见他们,他们就要硬闯进宿圣殿了。”
“让他们去昆仑殿等我。”
小弟子似乎没有想到韶闫竟会答应相见,愣了一下,欢喜地应了下来,我能感受到韶闫拿起了无名剑,驻足了一会儿,离开宿圣殿去了昆仑殿。
“尊主。”
是各位长老的声音回旋在昆仑殿上,我听见有一物落地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却听大长老神色严峻地说道:“这玉牌乃是历代昆仑尊主随身携带之物,见玉牌有如亲见尊主,尊主怎可……”
“带着这玉牌,我便是昆仑尊主,如今我将这玉牌留下,从此世上,再无昆仑尊主韶闫。”
“尊主万万不可!”
我也被韶闫这话惊住了,却听他清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上越发清晰:“我的父亲是神,却没有为我留住母亲,我曾经一度有怨于他,现如今,我也尝到了这身不由己之苦。我曾为了所谓的虚无规矩,而害了心爱之人,导致如今这不可回转的地步,既然如此,倒不如不做这神,随她一道去寻个自由之身。”
“尊主乃是天生神身,无论玉牌是否在手中,只要一时为神,便终生为神!”
“三长老这是要我,自废仙身,才能放我离去吗?”
韶闫此话一落,昆仑殿山却是鸦雀无声,寂静了片刻,只听韶闫一笑道:“既然如此,不过区区仙身罢了——”
“尊主若一心离去,我们六人自然是强留不得。现如今尊主心中有结,一时无法解开,待日后解开心结归来,尊主之位,依旧等着您。”
“尊主!”
是莫非的声音,一路跑过来的,说话间还有些急喘气,上气不接下气的。
“尊主,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
“这……这里就是屠弥姐姐吗?”
我能感受到韶闫的手微微一抖,良久听他缓缓说道:“莫非,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明明什么忙都没有帮到。”莫非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低落,“屠弥姐姐那么好,为什么偏偏有人这么坏要将她害成这样,变成活死人也就算了,现如今竟然被弄成了剑魂,困在这把破剑当中!”
“快些回去吧。”
莫非知道韶闫是为自己着想,再不回去,定又是少不了自己师傅的一顿批,可是莫非却还是恋恋不舍,总觉得此一离别之后,再见便难于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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