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咯吱咯吱响得我发抖。”
周小酒把冰块压在舌根,漫不经心地回:“不冷。”只是为了避免因为舌头烫伤而感染,她不得不用冰块冷一下舌头。
她稍稍能察觉到抱着冰盒的手指的僵硬——应该是被冻僵了,但因为大脑并没有这个意识,她还是能够比较顺利地继续捏着冰块往嘴巴里塞。
冰块在她舌尖化掉,将她的整个口腔都冻得发颤,而她没有丝毫感觉。周小酒用手指掖了下唇边的水渍,垂下眼睫毛,兴致缺缺说:“真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
她含着冰,素白的脸上满是漠然,就坐在二楼大厅沙发上,韩霍野上楼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低头继续捏冰往嘴巴里塞的样子。
他看见她唇被冻得乌青,她垂着头,白皙脖颈露出一截,秀气修长手指捏着一块冰往嘴巴里塞。
韩霍野上前摁住她的手,低喝:“你疯了,怎么还敢往嘴里塞冰块?”他按住的手指僵直冰冷,像是在彻骨寒冰上搁置许久,他没忍住缓缓收紧,片刻后又松开。
周小酒呆了一下:“什么?”她没意识到自己塞冰块的行为是明显的过犹不及。
韩霍野说:“别吃了。”他半蹲下来把她手里的冰块拿走,脸上一贯的冷意消失,只有无奈。
“杭晨,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冰,”他没让她说话,只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示意她张开嘴给他看,“……操。”
无辜被骂了一声“操”的周小酒:……
韩霍野松开她的下巴,眼中真切的怒意,他几乎咬牙切齿:“杭晨,你知不知道你的舌头要被你糟蹋没了?”
没了???
周小酒一个激灵,从脊骨漫上来的凉意让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没、没了?”她呆呆看他,不由自主带上了哭腔,“你瞎说的吧。”
他板着脸,冷笑两声:“你自己去看看你的舌头,又红又肿,妈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狗啃了舌头。”
“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是不是都不太利索了。”韩霍野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一下子就吃了这么多块冰的。”他晃了两下手中冰盒,盯她看。
周小酒被他说得吓到,事实上,在她高度感知障碍以后,就很少接触这些过冷过热的东西,过去她还有家中保姆提醒食物的温度,而现在她只能盲目地一口口自己尝试。她上次这么慌张,还是二十岁那年不慎用刀割破手臂但却在流淌了袖子后才发觉失血过多时。
周小酒并不畏惧死亡,也不畏惧流血,可她畏惧的是毫无防备的伤痕。
毫无准备、毫无痛楚的受伤,比贞子从电视机爬出来的那一瞬间还要吓人。
周小酒:“……好、可怕。”确实是因为低温,舌头都抖索得说不清话了,她在开口后就更加察觉到舌头因为冷热交替……似乎更加严重了。
这让她露出绝望的表情。
“好吓人,我会不会舌头哪天要掉了,自己还不知道。”她对540说。
她想象了一下张开嘴巴却没有舌头的自己,生生抖了几下。
540:“你别说了,我、我也觉得很吓人。”
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周小酒担惊受怕地流下一滴眼泪。
韩霍野看她脸上表情多变,最后凝固成一个苍白的微弱笑容。
“是不是很严重啊?”她小心翼翼问他,因为低温而显得脸格外白,唇格外青。
韩霍野说:“杭晨,你的病是不是很糟糕?”
她点头:“我不知道刚才的粥是什么温度的,冰块也不知道,所以就生嚼硬吞下去了。”
男人沉沉地叹息一声:“你先坐着,我给你拿点温水含着,待会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她乖乖坐下,等韩霍野给她端了杯温水,看她含了几分钟后,叫她穿好衣服带她去医院。
周小酒听他的话,穿好外套,下楼时候就看见蔚蓝一脸疑惑问她:“杭晨,你这是要去哪?”
她顿了顿,不愿意节外生枝:“叫韩神带我去市区买点东西。”
韩霍野拿着车钥匙,闻言看她,见到她眼中的情绪,就顺着她的话说:“嗯,带杭晨去市区购物中心。”
“哦,那记得给我带两桶薯片,要黄瓜味的。”蔚蓝刚一说完,就被陈末末毫不收敛地嘲笑:“你看看你肚子上的肉,还敢吃?”
“操。陈末末你他妈说什么呢?”
两人又相爱相杀在沙发上打起架来。
周小酒:……
“走吧。”韩霍野对她说。
她沉默地点点头。随他出门。
*
舌尖或许还在渗血,但周小酒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她的忐忑心理在上车后就平静下来了。
韩霍野没有在开车时候说话的习惯,他只在等红灯的时候问她一句还疼不疼,她摇头说没什么感觉。
然后一路驱车到市中心医院。
他给她挂完号,陪她等的时候,问她:“你这冷热、疼痛不知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
周小酒道:“很早以前就有了。”她不愿意说太多,只是随便提了两句:“也还好,不是很影响生活。”
他回应她一个冷笑。
周小酒:“……”
“他又凶我了,”她冷冷说,“你说他是不是想打架?”
540:“你别老把人想得那么坏行不行?人家也许只是单纯的冷笑呢?”
“哦,”周小酒呵呵呵呵冷笑,“像这样的?”
她冷漠地给了它一个连击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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