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清秀的面容,他将钥匙悄悄塞给她,朝她点了点头。
――别让七叔发现。
***
后院是个四合院,门掉了漆后更显荒废,院内的几株树秀着光秃秃的枝杈,天空很惨白,周围安静得听不见任何鸟叫。
第三代穿着她的校服,短裙随风摆动,白上衣的衣袖里被鼓入了风,她纤巧的手指捏着钥匙去开锈了的铁锁。
吱嘎。
门被她推开。
在一株三人环抱的树下正绑着一个人,那人脸颊上有淤青,血还没干透,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安静的贴了下来,嘴里被塞了一团毛巾,白色的,与他的衬衫一个颜色。
林沐头歪着靠在咯人的树干上,安静得像是与周围融为一体。
第三代知道他受了不少罪,皮鞭无情,刮到脸上,身上也应该伤痕无数,尤其是那衬衫,晕的手臂上的血迹都有些模糊了。
“林沐,醒醒!别睡了!”第三代忙推醒他。
依林沐的性格,应该宁可饿死也不愿吃七叔给他的东西。
“你……”林沐懒懒的睁开眼,刚要动,就觉面颊剧痛,惯性的抬起手,却觉手臂更痛。
“算了。”林沐支起脚,他坐在树下,从胸部开始就被麻绳缚住,动个手臂都觉困难,没有力气,他便也懒得动了。
“吃吧,这是我来时从家里带来的。”第三代端来一碟奶香小馒头,笑嬉嬉的想喂他。
林沐忙抽出手臂挡住,“我不习惯别人喂我,我自己有手,你将东西放下后就可以走了。”
第三代现在终于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比同龄人早熟了,因为从小他便没有依靠,事事都得靠他自己,相对的,他的心墙也逐渐筑起筑高,将任何想帮助他的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他习惯于付出,从没想过回报,因为他不需要,他觉得弱者才需要别人伸出援手。
第三代见他艰难的拿着馒头,忙将盘子推了过去。
他若能够到,口中塞着的白毛巾也无须她拿下了。
林沐愣了愣,又继续去拿刚才捏起又滑下的小馒头。
第三代刚转身欲走,就见门口站着的一群人。
为首的是拄着拐杖的七叔,他抽了抽嘴角的胡须,像是气得不轻。
“杀人犯,你不是躲吗,怎么又回来了,你躲啊!”林沐气得发抖,将碟里的馒头全部掷向七叔。
手腕被麻绳勒出了血,他也不顾,他要举得足够高才能砸到那个杀父仇人!
他气得眼里浸出了泪,一边骂一边哭,手里的馒头被他揉得稀烂。
“啪。”七叔揉了揉干瘪凹陷的面颊,有馒头屑。
他用食指沾了下,用舌头舔起尝了尝。
咸的。
“走吧。”七叔抵着拐杖背过身,老人慢悠悠的踏出门槛。
砰!
门被重重关上,接着是摁锁的声音,铁锁晃晃当当的撞着门板,同时也撞着第三代的心。
“哭吧,哭吧,他是杀人犯,他该死!”第三代一转身忙抱住颤抖着身子的林沐。
林沐本就压抑不住了,心情几乎崩溃,这下眼泪便像开了闸般喷涌而出。
第三代见林沐哭得厉害,想着那么多年他的压抑,也禁不住哽咽了起来。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
林沐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站在他这边的。
在警察让他们娘俩认尸的那天,所有人都说是事故,领了赔偿就回去吧,老板愿意赔偿可以说是发了菩萨心肠了。
这年头,没钱,你到哪儿打官司去,就算赢了也得负债累累了。
初初他的母亲是想讨回公道的,但在一贫如洗的现实面前再挺直的腰杆也迟早被击垮,在一次又一次的追债声中,母亲决定低头,拿了赔偿后,绝口不再提打官司的事。
发丧那天,小小的林沐趴在牌位前哭了很久很久,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也就在那一年,林沐开始变了,懂事得过分,学习起来就像不要命了一般。
他需要有个当口发泄,便将所有的怨恨都用在逼自己学习上,他要好好学习,以后好赚更多的钱打官司。
母亲忍了,他忍不了。
随着长大,这个念头愈盛,他的怨气让他变得分外孤僻,不懂得主动与人搭讪,更多的是表现在行动上。
也正因为此,他情窦才初开得晚,他满脑子仇恨,哪有闲暇想这个。
当母亲对他说孩子的事时,他轻轻一笑,像风拂过眼角般柔和。
这是谁和他开的玩笑。
“哭够了吗?”第三代拧眉问他,脸色严肃得有些滑稽。
这么多年,他还真没和一个女生靠那么近。
看着她如黛的眉毛,琉璃般夺目的眼睛,俏挺的琼鼻,以及那像抹了蜡般闪炼的嘴唇,禁不住多看了两秒。
“我饿了,还有吃的吗?”林沐总算对人敞开心扉,也不擦眼泪,定定的看着那双眼睛问道。
“有,我可是带了三天的口粮。”第三代从身后抱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段月月同学,麻烦你帮我解下绳子。”林沐第一次向人求助,语气很正经,咳了声后立刻将脸别过去。
第三代有些为难了。
如果将他的绳子解开,他肯定会跑,反正七叔也不会拦他。
人的情感是需要时间培养,积累的,刚刚筑起的好感,若现在各奔东西,迟早会变得生疏,那刚刚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假装费力的解了一会儿,然后气喘吁吁的对林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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