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
容子修答了声“嗯”。
容佩玖的心瞬间阴沉了下去。
“可是小九又惹了什么祸端?”晏衣瞥了容佩玖一眼,目光转冷。
“不是,我与她说些历练的事。正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告辞。”容子修道。
“我送你。”晏衣说完,也不看容佩玖,便随容子修一道走了出去。
容佩玖闭上双眼,一张脸阴沉得有如乌云压境,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其实,她已有很久不去理会这些事情,不理会便不会在意,不在意便不会难受,不难受了才能心无旁骛地攀到父亲所处的高度,甚至超越父亲,完成他未来得及达成的夙愿。
然而,人之一生,总有些烦扰是你避无可避的,任你将自己武装得如何严密,也总能寻到那唯一的一丝隙缝,钻将进来,直击心底,将已经愈合的旧伤疤重又揭开,鲜血淋淋。
父亲他,尸骨尚未寒……
额头猛地一疼,容佩玖睁开眼,对上褚清越一张促狭的脸,怒目:“褚妖怪,做什么敲我额头!”
“呆九,”他面上是素日少见的沉凝,语调舒缓,“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空烦忧。”
☆、第13章(改)
虽然心情有那么一段时间的不霁,容佩玖对于即将到来的不死城之行依然是满怀期待的。然而,那次历练机会,却差点与她失之交臂。就在离约定的不死城之行还有三日之时,容佩玖被罚了。
这受罚的缘由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各家族的弟子们平日除学习心法和术法之外,还有一门重要的功课要修习。这门重要的功课便是族史,族史课的授业夫子乃是族中一位名曰容念常的名德高望重的长辈。
容念常乃是个划一不二、不苟言笑之人,生平所恨之事良多,其中便包含了杀修在内。
这一日,在族史课上,容念常讲到了容家神道的渊源,自然而然地提到了神道的两个分支:禅修与杀修。
“既然杀修如此厉害,为何容家千年以来也不过出了几位?”一位弟子好奇道。
“哼!厉害?”容念常嗤笑一声,“不过一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不足挂齿!你们需谨记,禅修方为我容家正统,我容家千年基业正是靠禅修才得以传承。至于为何千年以来就出了几位杀修,乃是因为我容家弟子大多为本性纯善之辈,不屑于此等旁门左道!”
“危急关头,禅修却并不能自保,而杀修不仅可以自保还可以保他人,比禅修实在多了。”另外一名弟子说道。
“鼠目寸光!”容念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只看得到它这一个好处!你可知,容家的几位杀修最后下场如何?”
“愿听夫子解惑。”
“哼!”容念常飞快地抹了一把胡须,道,“这几位杀修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远的不说,容远岐你们总知道罢?”
容舜华闻言一惊,暗道不好。
容念常继续义正言辞:“这容远岐乃是宗主胞弟,与宗主一样也是自小便天资过人。如果他能将这天资用于禅道,有朝一日必能成为超越前辈的顶级高阶禅修。可惜,他放着好好的正道不走,偏要走邪道!结果,有一日狂性大发,在伤了数名本族弟子和他族弟子之后,被几家联合绞杀,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善恶皆有报,他这也是咎由自取。你们须得引以为戒,千万不可重蹈覆辙!”
容舜华叹了口气。
“敢问夫子,何为正?何为邪?”堂下角落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容佩玖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看着容念常。
“正者,顺应天道,反之为邪。”容念常答道。
“何为天道?”
“天道在人,人心所向,即为天道。”
“夫子适才所言,杀修乃邪道。弟子斗胆请教,夫子一人之心,可能代表世人之心?”
“自然是能的。”
“如此,弟子便懂了,多谢夫子解惑。”容佩玖平静地坐下。
“你懂了?懂什么了?”容念常面带疑色。
容佩玖便又站起身,恭恭敬敬答道:“夫子喜庐山云雾,世人便都喜庐山云雾;夫子好甜,世人便都好甜;夫子不爱沐浴,世人便都不爱沐浴;夫子自觉潇洒一流,想必于世人眼中,夫子已然艳绝龙未山。”
弟子们哄堂大笑,更有甚者,笑得捧腹打滚。
容舜华见状,忧心忡忡。
“你你你你!”容念常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指容佩玖,浑身发抖,“混账!”
容念常因为刻板无趣又爱罚人,常被容家弟子背后抱怨。这容念常是个相当自恋之人,但他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不爱沐浴,一年之中沐浴的次数屈指可数。容家弟子常在背后拿这件事说笑。容佩玖平时并未参与,但也略有耳闻。
容念常一生积攒下来的脸面只在一日便丢尽,气得当堂拂袖而去。
容子修知道这件事之后,阴沉着脸对容佩玖说了句:“轻狂!张扬!”容佩玖“张扬”的名声自此传出。
此事的后果是,容佩玖被容子修罚跪弟子祠三日。
容佩玖跪在弟子祠,背自始至终都挺得笔直。待这三日跪完,容子修一行应该也早已抵达了不死城。
看来这次不死城之行,自己注定是要错过了。不过,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哎。”有人叹着气走到了容佩玖身后。
“处尘长老。”容佩玖没有回头。
“欺负我们没爹的孩子,这些为老不尊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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