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谈资,有几个人会放在心上?”他长长叹了口气。
穆夕也感到凄凉,心突然变得很冷很冷。很多时候,兔死狐却未必会悲,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人走茶凉罢了。
吕天一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走到门前。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他提起嘴角,道:“找间馆子祭五脏庙?冤大头吕天一请客。”他没有回头,径向门口走去。
这样的邀请,一般没有人会拒绝。
白展走在穆夕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会跟他一道来?”
穆夕也压低了声音:“有些人相识以后便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
白展不由问道:“你是在说他,还是在说我?”
穆夕横了他一眼,道:“他是阴魂不散,你是神出鬼没。”
白展又道:“说真的,你……不是故意与他结识的吧?”
穆夕脚步一顿,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我并不卑鄙。”
“逗你的!”白展撇着嘴,道:“你们女人这张脸,真的就像黄梅天,说变就变。”
穆夕眼波流转,不由问道:“我们女人?”
白展神色一怔,加快脚步,道:“吕兄,等等白某。”
穆夕看着白展的背影,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南阳城最高的一间酒楼里,吕天一叫了满满一桌子菜。鲍参翅肚、鸡鸭鱼肉,他右手握起那只小巧的瓷杯,小啜一口,闭上双眼,道:“舒服!”
穆夕侧过头看向白展,含笑问道:“吕家大少爷的气派,你比得了?”
白展摇着头道:“比不了。我是喝粥吃咸菜的命。”
吕天一听得出,他们二人的对话里多多少少有些讥讽的意味,他也并不介意,只是笑着给二人倒酒。他说:“有银子花的时候还是要尽情去花,能吃的时候还是要尽情去吃。”他苦涩一笑,没再说下去。今天惨遭灭门的是李家,明天是哪一家?谁都不知道。
人生实在有太多的未知,未知让人恐惧,却也让人珍惜,在恐惧和珍惜中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白展端起酒杯,闻了闻,却道:“穆老板,你出门可带了酒?”
穆夕笑道:“带的不多,这次你注定没有口福了。”
白展轻声叹息,不得不喝干杯中酒。
吕天一挑了挑眉毛,穆夕带出来的酒不给白展喝,可他自己之前却喝了好大一碗,也没见穆夕说半个不字。这是不是说明,虽然她和白展相识在前,可她对自己终究比对白展要好一些。还是说,她和自己不熟,不好意思拒绝?吕天一的一张脸,阴了又晴,晴了又阴,男人肚子里的弯弯绕,有些时候,也的确不少。
穆夕瞟了一眼瓷杯中晶莹剔透的白酒,并不打算喝。
白展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碗里,道:“你说人家吕公子气派,你自己岂非也挑剔的很?”
穆夕笑道:“我只挑酒,旁的从来不挑。”
白展看向吕天一,道:“你说这位姑娘奇不奇怪?南方姑娘,像她这样醉心酿酒,醉心喝酒,还一定要喝好酒的,是不是凤毛麟角?”
吕天一微低下头,道:“她的确是凤毛麟角。”
穆夕狠狠瞪着白展,暗怪他用词随意。
白展忙夹了一筷子鱼放到穆夕碗里,顺便换个话题:“我在李家坐了几天,连鬼也没有等来。”
穆夕又忍不住要笑:“你就那样盘膝坐在人家花厅里,坐了几天?”
“可不!”白展又喝下一盅酒,眉心微锁:“头七我还烧了纸!结果一个冤魂也没有等到。”
穆夕不由戏谑:“你该再请个神婆帮手。”
吕天一重重放下筷子,突然道:“吃完饭,我想再去李家看看。”他心里有些不快,他不明白这两个人在二十条人命面前是如何做到谈笑自若的。他自从进了李家后,只感到沉重,就像有一块大石压在心里,压得他难以喘息。他也害怕,有朝一日,这灭门之祸会发生在他吕家人身上。
第15章第15章
穆夕和白展对望了一眼,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尴尬。
白展道:“吕公子是不是觉着我二人有些残忍。”
吕天一沉默着。
白展又道:“悲痛不能当饭吃。很多时候,悲伤会扰乱一个人的思绪,所以我尽量不让自己悲伤。”他拎起酒壶斟满酒杯:“初时穆夕也和你一样,后来,她出门习惯性带着酒。酒是个好东西,只要不喝到神思错乱,适可而止就能让那颗心平静下来。心若平静了,思绪就容易清晰。”
“是么?”吕天一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怀疑,认识穆夕之前,他不喜欢喝酒。认识穆夕之后,他强迫自己喝酒。可对他而言,酒究竟是不是个好东西,他不敢下断言。
穆夕道:“白展的话不可信。”她见白展正瞪着自己,又道:“当然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白展这才笑了。
穆夕轻抿嘴唇,缓缓摇着头。
入夜,夜已深。
吕天一在南阳城最大的一间客栈订下三间上房。一个生长在武林世家的大少爷,即便身怀绝顶功夫,折腾了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三更天,他早已睡熟。
穆夕与白展二人却似约好一般,在月色下,施轻功朝着李家去了。
他二人到了李家,却并未进屋,反而比肩坐在屋脊上。
白展道:“你带着那么个累赘,累不累?”
“他不是累赘。”穆夕笑道:“你该看得出,吕天一是个心思缜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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