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落在他的脸上,他抽搐了一下,他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似的,在韩蕊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揪心地痛了起来。
韩蕊的脸白得像石灰一样,身体单薄得像树叶一样,脚下软绵绵的,她想哭又哭不出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容,她为自己感到不值,更为沈秋风的懦弱感到气愤,他压根就没想过捍卫他们的感情,哪怕他稍微表现得勇敢些,为她稍微抗/争一下,她也会为这段夭折的感情无怨无悔,可是她高估了沈秋风的胆识,高估了自己在沈秋风心目中的地位,她就像一枚秋叶,纵然躲过了寒冬也逃不掉春天,在不属于自己的季节,就算再坚持也会被无情扫落。
雪花夹裹着一片鲜红的红叶石楠滑落在她手心,叶片似心形,光滑柔嫩,她把它丢在风里,可飘舞的雪花带着它兜兜转转,再次回到长发飞舞的她的面前,这一次她没有丢弃它。
沈秋风垂头丧气地往佛堂走去,王船站在佛堂外的廊檐下等他。王船帮他取下大氅,抖掉银灰色水貂毛上的雪花,说道:“佛堂里生了炭火,你快进去暖和暖和。”
沈秋风却没往里面走,拉住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哇哇哭了出来,说道:“她走了,她再也不想理我了!”
王船拍拍他的后肩,安慰道:“过些日子你再去找她,你们两个赌气,总要有人先退一步。”
沈秋风哭得更伤心了,哽咽着说道:“不是的,这次是真的,我爹见过她了,不许她再找我。”
王船没有说话,扶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沈秋风走进佛堂,把他扶在软垫上,蹲下身,用铁钩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炭火很旺,沈秋风头顶和衣袖四周很快泛起了阵阵白色的水汽,沈秋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喃喃道:“王叔叔,我想回去睡一觉。”
王船扶起他,帮他系好大氅,这时佛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季夫人在侍女秋霞、彩云的陪同下往佛堂这边走来。
沈秋风擦干眼泪,季夫人走进来,笑道:“你爹又罚你了?来来来,随我吃饭去,有娘在,你爹不敢罚你。”
沈秋风缓缓看向季夫人,她也面带笑容地看着他,沈秋风张了张嘴,喉咙哑哑的,低声说道:“娘,我和韩蕊分手了。”
季夫人“哦”了一声,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他谈论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她拉过他的手说道:“分了就分了,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
沈秋风打了个寒颤,他没想到娘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平淡,他像是腊月天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后背心都透着一股凉意,他抓紧她的衣袖,哀求道:“娘,爹爹不同意我们,您能帮我求求情吗?我不想失去韩蕊!”
“你爹这个人不好说话,还是不要去招惹他。”季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在安慰他,接着又慢条斯理道,“再过十天就是宁雪出阁的日子,她的嫁妆我老早就预备好了,你吃过饭陪她下山去挑几件她喜欢的首饰。”
季夫人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拉着沈秋风往她的凝脂轩走去,一路上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宁雪的婚事,讲得眉飞色舞,秋霞和彩云也不时附和几声,发出愉悦的笑声,王船默默地跟在后面,沈秋风头痛欲裂,根本没注意听她们讲了些什么,只是神情木然地频频点头,被动地跟着她挪动着步子。
雪花粘在他的睫毛上,他的眼泪随之流了出来,他悄悄伸出手,假装掸着迎面飘过来的雪,不露痕迹地把眼泪擦干。
第46章第46章
左青沿着白鹿教的山路策马往回走时心里还是无比的惊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就相信了林墨的话,而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马蹄声不疾不徐地敲打在山路上,左青初来白鹿教时的那股狂怒已经抚平,就像风暴过后的小镇一样无比的宁静祥和。
左青本打算找赵岩算账的,他甚至准备和他打斗一番,质问他为何给韩蕊下毒,为何不遵守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过他没有找到赵岩,却遇到了林墨。
左青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声讨着赵岩,林墨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很平静,就像幽幽的山谷般悄无声息地接受了他的愤怒而又悄无声息地安抚了他的愤怒。
林墨的答复很简短,他告诉他:“我一定会治好她的,请您信我!”左青死死地盯着林墨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秋日的湖水,澄清而深邃,不染纤尘而又略带悲悯,左青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相信了他,而且深信不疑。在他们对视的那个瞬间,他在林墨的眼睛里读到了关心,难过,不舍,和坚毅,这眼神他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它意味着承诺,誓言,和即将到来的艰难之路。
林墨骑着白马片刻不停,终于来到离白鹿教百里之遥的一个偏僻小镇上,马有些累了,在原地吐着白沫,发出一两声嘶鸣,马蹄交替着轻轻抬起。
林墨翻身跳下马,把马随意拴在一棵椿树下,走进一家挂有“碧”字招牌的药材铺。掌柜走上来问道:“客官,是要抓药还是看病?”
林墨环顾店内,这是家中等规模的药材铺,中等的装修,药材的储量也不多不少,林墨信手拿起一只人参,看了看,这是只老参。掌柜见林墨对那只人参有兴趣,笑着说道:“客官好眼力,这是只千年人参,是长白山产的道地药材,稀有的很。”
林墨抬了抬眼皮把参轻轻扔到桌上,嗤笑道:“千年?我看最多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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