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一封邀请函。
一个音乐演奏会的邀请函,演奏人:沈蕙华!
钟瑾聿见纪微行看了,才开口问道:“28号下午2点开始,想去吗?”
纪微行不置可否,只道:“我要问过宛西才知道有没有时间。”
此话,倒像是推脱之词,只是出自纪微行之口,钟瑾聿又有些不确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纪微行停下手,抬头看站在面前的钟瑾聿,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你忙吧。”将邀请函放下,离开了书房。
纪微行想了一下,还是将电脑待机,跟了出去,走进卧室,钟瑾聿正好在脱衣服,背上一大片的淤青和擦伤,原先他说只是小伤,她便以为不碍事,也没有看,没想到竟这般触目惊心,令人心悸。
钟瑾聿察觉身后目光,下意识转身来看,刚好将纪微行忧凝的神色看进眼中,又意识到自己身上并无衣着,一时竟生出赧然之意。
纪微行倒是神色从容,“你先去洗漱,我一会儿帮你擦药。”
钟瑾聿只好依言进浴室,半小时后出来,纪微行正坐在地上靠着落地窗看书,依旧是赤脚,难怪刚才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她似乎很喜欢在落地窗前看书呆坐。钟瑾聿以为她看书很专注,可是没想到他一出来,她就抬头了,看见他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就拢起了眉头,可是到底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接过他手上的毛巾,将他按下坐在椅子上,帮他擦头发。
纪微行动作不是很熟练,想来是从来没有帮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胜在认真,一会儿也就掌握了诀窍,不再让钟瑾聿怀疑是不是自己做出了什么,她想拔掉他的头发以示报复。
将头发基本擦干,纪微行将毛巾放在一边,想去拿药酒,却被钟瑾聿握住了手,修长的手指就握着她的掌心,纪微行只觉得一种且痒且软且酸且暖的感觉透过掌心直直涌入心口,似乎被人拿住了命门,再无半点反抗的力气。
“谢谢。”
不知是因为钟瑾聿语调蛊惑,还是因为手心的影响,只两个字,纪微行却觉得心里生出了异样,便连脸颊,似乎都有不一样的热度,只能胡乱地应一声,“嗯。”抽回手,快步走到不远的桌子上拿药酒,心中隐隐庆幸方才钟瑾聿背对着她,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待心中平复,才折转回来。
其实来回也不过半分钟的事情,纪微行心性素来不同寻常,天大的事情,对她也不过一时的影响,很快便能恢复如常。
钟瑾聿已除去衬衣,这回纪微行将伤口更看得清楚,心中一时又有些生气,明明这么严重,钟瑾聿却说得那般轻巧,仿佛真是无关紧要的小伤,看着他的背和肩膀上的伤,纪微行都觉得疼。
钟瑾聿看不见纪微行的表情,可是却能感觉得到她在生气,纵使她手上的动作很轻,可是很奇怪,他就是能感觉得出她在生气。
“今天没有能回去看爷爷,我们元旦回去一趟吧,有三天假期,纪家和钟家都回去一趟,剩下一天,如果天气好,我们就去看雪景,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纪微行认真的想了一下,应道:“我只知道故宫下雪很漂亮,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这也难怪她,她二十一岁便接手纪氏,哪里有闲情逸致到处去玩。
“读书的时候,一到周末,我们一帮同学就约在一起到处去玩,几乎将北京城所有的地方都逛了个遍,就是很多没有名的胡同卖的小吃,我们都吃过,那个时候,我们的父母都头疼得不行,父亲还骂我不学无术来着。”这是钟瑾聿第一次说起他以前,却是那般自然的姿态和语气,就像只是朋友间的闲聊,回忆年少的轻狂与过往的青春岁月。
纪微行压下自身的回忆与久不想起的幽微心事,轻笑道:“那你后来学法律,不是出乎很多人的预料?”那般轻狂洒脱的人,怎么想都无法跟严肃的律师联系在一起。
钟瑾聿也笑了起来,“是啊,我当初报读法律专业的时候,吓了父亲一大跳,将我叫进他的书房,问了一大堆,确定我是真的想念法律,而不是一时兴起之后,高兴得不得了,原来他一直担心我成了纨绔子弟来着。”
纪微行奇道:“他没有让你从政?”钟家两兄弟,没有一个是子承父业的。
钟瑾聿自然明白纪微行的意思,答道:“他都没有听从爷爷的安排从事教育事业,怎么有立场来要求我们走跟他一样的路呢。你呢,为什么会接掌纪氏?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学的是音乐。”
纪微行手上的动作一下顿住,“你怎么知道我大学念的是音乐?”
“陪爷爷下棋的时候,爷爷告诉我的。”钟瑾聿回道,“如果你没有接手纪氏,那你现在应该是个大明星。”
纪微行停了手,笑道:“好了,把衣服穿起来吧,我去洗手。”
若是没有接手纪氏,她就不会是如今的纪微行,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她与钟瑾聿或许也不会相识。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就像当年在法国接到纪观海让她回国的电话,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样,后来纪观海让她接手纪氏,她一样没有推却的选择,乃至后来,纪观海让她结婚也是一般。一路走来,好像每一次人生的转折都是突然的变故,其实一早都已经注定好了,半点由不得她。
在她得知纪观海患了阿尔茨海默病,就已经由不得她。
遥远的大洋彼岸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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