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一知半解,觉得你看懂了,其实又没看懂时候。小时候觉得学外语轻松,做翻译更轻松,入了行才知道那根本是谬误。做好一个翻译,外语过关只是最起码的要求,难的是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得听得懂,所以要博文强记。而她,呵呵,“强记”这项就直接通不过,只好比别人更加努力。
颂颂一边看资料一边记笔记,日光从窗口的这一边挪到那一边,直至渐渐向西沉没。陈亦辰没再出现,倒是面试过她的老赵进来看了她两回。第一次来端了杯咖啡给她,笑呵呵地说:“sh告诉我下星期你来帮忙,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颂颂谢过他的咖啡,问了几个流程上的问题,老赵一一耐心地解答,最后告别,老赵出门前还朝她哈哈笑:“当初虽然没录取你,但我就觉得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这不果然!”
老赵第二次来天已经半黑,开门见她十分吃惊:“你还在?”
她当然还在,不然能怎样?第一叠资料才看了一半,看得她云里雾里,禁不住想,要是能直接将那些文件塞进脑洞里该多好。有些是实在看不懂,连大概都看不懂,要是有人给当面科普一下一定事半功倍。她问:“能不能带我去sh的办公室?我想找他问问题。”
老赵“哦”了一声,似乎愣了一愣才说:“刚才看见他下楼,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她又在心里暗暗泪奔了片刻。和所有高档写字楼一样,这里的门口是要刷卡才能进的,现在门口的前台也下班了,只要她出了那道门,就别想再回来。既然sh已经走了,就说明要不今晚不吃不喝在这里把资料看完,要不就做好准备,周一眼睛一闭,摸黑上阵。
她哀叹一声,选择继续战斗。等到外面全黑,对面楼里的灯渐次亮起来,脚底下的街道如光影流动的河流。她停下来走到窗边伸展手脚,然后在手机上写日志:
“周五,为人生理想奔忙中。在会议室啃专业书,其枯燥乏味之程度,回首我记得的所有人生片段,大概只有高三政治课本可与之媲美。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抹泪)。”
等了片刻,日志没有回音,她这才想起来,美东时间现在清晨,“深宇宙”大约还没醒来。一个人打开桌上的台灯,暗暗为自己苦中作乐地鼓劲,专业书味同嚼蜡,好在这里风景还不错。
正要低头继续默默嚼蜡,背后的门口传来轻响,有人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她不禁心里一喜,简直有盼到了救星的感觉,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人是a.j.。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樱桃”和“北静”灌溉营养液,还有10523323的地雷。
☆、大世界,小爱情(3)
晚九点,陈亦辰坐在台灯下处理邮件。
关于并购那个云计算公司的事正吵得如火如荼。昨天他的顶头上司贝克发了几个措辞激烈的邮件广为传播,和ceo打起擂台,坚决反对公司通过并购的方式介入市场,理由是中国这边的开发团队做的产品已经相当成熟,而且和要并购的s公司的产品大致雷同,没有互补性,现在需要的不是并购,而是投入推广,大规模抢占市场。
所以贝克这次决定来华,为自己扶植的产品做宣传。
今天是周末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美西那边天才刚亮。陈亦辰写了一个长邮件,具体汇报这边的计划,又谈了几点对市场开发的看法。没想到邮件只发出去没两分钟,就看到贝克在公司内部即时通讯的窗口呼叫他:
“年轻人,周五晚上是用来娱乐的,别用来工作。”
他苦笑了一声。美国人总爱把工作和生活的平衡挂在嘴边,象他这样的工作狂最不招人待见。不到一分钟对方又写道:“周一见。我现在要去叫女儿起床吃早餐,也祝你晚餐愉快。”
晚餐他早已吃过了。他的晚餐通常是外卖,楼下几家餐馆一周轮一遍,周五轮到大厦底座的比萨饼屋,附送一小碗水果,刚才没来得及吃,被他塞进冰箱里。
打开冰箱一看,水果放在冰箱的中层,四周空空荡荡,只有边上放着绿茶色的蛋糕卷。
说到那个香菜蛋糕卷为什么会在他冰箱里,确实事出有因。
早上他照例去公园晨跑,回来的路上有一段正在修路,所以他决定绕道。拐了一个弯,正好路过那个传说中的烘焙屋,店面似乎很小,只占据某大厦底层的一角,但外面有绿色的阳伞和雕花的桌椅,一派路边小咖啡屋的情致,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八点出炉:香菜蛋糕卷,法式面包棒”。
还不到六点半,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龙,他只在队尾停留了一刻,后面就有人急不可耐地问:“你到底排不排队?”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排进了队里,心想也罢,蛋糕卷之类的甜食他虽然不吃,法式面包棒可以买回家当早餐。
面包师大约是个法国人,负责把东西拿出来包好交给顾客,旁边的中国夫人负责收钱。面包卷卖得十分迅速,轮到他时已经不剩几个,法式面包棒倒还有许多。
陈亦辰要了一根面包棒,自然而然地说“i”(法语的“谢谢”),没想到面包师眼睛一亮,马上接话:“ez-v法语吗?)
他的法语只在大学里学过一点,委实只知道些皮毛,忙推说只能说一点。这丝毫不影响面包师他乡遇故知般的热忱,法语夹着英文夹着中文和他聊起天:你从哪里来?波士顿?我也去过啊,大学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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