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夏天的尾声,大约是相逢最好的季节。
经过高三的浴血奋战,她如愿考上北京的b大学,背上行囊,在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北上。北京的夏末和南方一样酷热。舟车劳顿,又是初来乍到,进校门第一件事,连食堂在哪儿都还没摸清,就是分班考试,然后整个一年纪新生被拉去郊区军训,整整两个星期,训得人口脚生疮,面黄肌瘦。回学校一看,她被分在一年级六班,就是所谓的加强班。
一个班二十几个同学,有二十个来自几个大城市的外语学校,全部是保送生,除了她,还有夏江。当同学们各自说着南京话,或天津话,或长春话时,她和夏江用普通话交谈。
开学才两天,她这个南方人就闹了两次笑话。第一次是去食堂买饭,要买一个“肉馒头”,大师傅死活听不懂,朝她怒吼:“肉馒头是啥?馒头和肉包子,你到底要哪一种!”第二次是她跟寝室的姐妹们说:“咦,这儿有一条缝。”结果引发全寝室一场爆笑,所有人都听成“这儿有一挑粪”。
大学生活十分奇妙。外语院校男女比例失调,公的都是大熊猫。可是一到周五傍晚,异性就象雨后春笋般在女生宿舍楼前冒出来。每到月圆之夜,灯火通明的时候,一街之隔的理工大学男生宿舍就要嗷嗷地狼嚎,一会儿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一会儿变成“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没给过什么”……
校园不大,但楼群林立。她还记得第一次去马哲课的大教室,她和夏江就迷了路。她们跟着地图走,可地图上网球场前明明画的是图书馆,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建筑工地和一个大坑。
她们站在十字路口一筹莫展,这时候“嗖”的一声,一只黄色的网球朝她面门飞来。要不是她反应快,大概会被砸个头破血流。一个穿白色网球服的男生跑过来,捡了球,远远朝他们挥了挥拍子:“对不起啊。”说罢往回跑。
她说没关系,举起地图重新研究,不料那个男生跑了几步又折回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下她的地图,擦一把额头的汗,笑了笑说:“新生吧?要去哪儿?”
后来夏江这样向同寝室的小伙伴们描述那天的艳遇:“身高一米八,头发有点乱,白色球衣,肩上有蓝条子,活脱脱一个龙马啊!他朝我们跑过来,注意!此处慢动作!在金光灿灿的阳光底下,他挥一把汗水,停在我们面前说:‘同学,要帮忙吗’艾玛,画面美得不敢看!”
后来颂颂听人说那个男生叫林深,金融学院的学长,著名的帅哥。其实他不过帮她们指了指路,前后说了不到五句话,枉费夏江这一番心潮澎湃,人家也许早已经不记得。
大一的时光凌乱琐碎,除了上课,她记得许多纷繁琐事,比如洗澡要领票,打热水要排队,好几个同学在学校后门的小吃街被人偷了钱包,小吃街尽头的饺子馆特别价廉物美,三鲜饺子能鲜掉人的舌头。学校食堂的饺子自然就差一个档次,皮厚肉少,一星期只有一次,还是轮流的,周三在男生宿舍前的食堂,周四在女生宿舍前的食堂。好象是十月过后的哪个周四,同寝室的小伙伴在抢购饺子的长队里偷偷捅她的胳膊:“看,那个好象就是林深吧。”
她抬头张望,果然是。他远远站在窗前的队伍里,正好也抬头看见她,还朝她微笑地点了点头。她那时候想,他记性还真不错,竟然还记得她。还有,这得是多爱吃饺子,周三没吃够吗?还专程从男生宿舍跑来。
大一下,她喝完了大师兄的喜酒,提前回了北京。开学第一天,夏江拉她去参加英语辩论俱乐部,她和林深才算真正认得。
她原本不想去报名的,比起辩论,她更喜欢书本和翻译,更何况有那么一阵,她过得醉生梦死,哪里都不想去。夏江对她晓之以理:“辩论俱乐部每年都有免费出国的机会,有什么不好?”
b大的英语辩论队也算小有名气,凭借外语优势,杀遍国内鲜有敌手,虽然在国际上得不到什么奖,出国比赛和培训的机会还是常有的。夏江又说:“想进外交部吧?你我这样,没什么后台,又是女生,那是难上加难。如果简历上有国家级得奖记录,兴许还会显得与众不同,多几分机会。”
她那时候才猛然发现,别看夏江整天嘻嘻哈哈的样子,其实想得比她长远得多。
辩论俱乐部的办公室在高翻学院的大楼里,辅导老师姓梁,社长是新闻学院大四的徐良,林深还是个明星辩手。记得夏江拉她去报名那天,正好林深和徐良都在。林深还朝她们两个笑:“看这是谁来了?英语系的小学妹。今天没迷路?”
他笑起来确实好看,齿如编贝,嘴角微微上扬,有一种春风洋溢的美好。
社长徐良是个长相阴柔的帅哥,常被人戏称为徐娘,他和林深两个是辩论社的台柱,人称绝代双姝。后来她才见识了林深的厉害----所谓名明星辩手,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他思维敏捷,口齿伶俐,同样八分钟,他能阐述清楚并让人记住的观点永远比别人多。甚至他的英语口语都可以秒杀她们这几个翻译专业的优等生。夏江偷偷告诉她:“听说他外公是老牌外交官,爷爷奶奶又都住在美国麻省,高中在美国念了三年,现在每个暑假还都在美国过,口语不好才怪。”
不知何时夏江已经和林深混得挺熟。夏江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每次活动都“立论”,“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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