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时候。”
众人确是饿了,也不客气,便用扇子掩住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当然得注重仪态。
独有顾盼并不动身。
曹芳咦道:“妹妹不饿么?”
顾盼浅笑道:“不饿,劳你费心了。”
曹芳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样子毁容的传闻是真的,否则何必处处遮掩,连帷帽都不敢摘下来。
吃完糕点后,顾家两位太太在亭子里同相熟的女眷说话,顾睇顾瞟则手拉着手,去寻素日玩的好的同伴。
顾盼却默默来到湖边,沿着湖岸缓步徐行。
曹家是新贵,处处彰显自己的豪富,这水池挖的既阔且深,一直连通到城外的护城河,水量充沛,凉风习习,十分宜人。
湖对岸也有一群士子在那里谈天作诗——这道湖充当了天然的屏障,将男女巧妙隔开,妙在这头能望见那头,那头也能瞧见这头,虽不能瞧得十分分明,影影绰绰,也有一种韵致。
真是匠心独具。
曹芳快步走过来,笑道:“妹妹在看湖中游鱼么?这锦鲤才从京城运过来,样子虽好,倒有些病恹恹的,白花了大价钱!”
许是湖边淤泥太滑,她足下一个不稳,无巧不巧扑到顾盼身上,又恰好伸手出去,将她面上帷帽拽下来。
帷帽轻飘飘落入水中。
曹芳蓦然睁大了眼,指着她,期期艾艾道:“你、你……”
湖对岸的士子也都齐刷刷望过来。
不怪曹芳惊讶,顾盼脸上哪有什么毁掉的下巴,更别提莫须有的风疹,那分明是一张端正无暇的姿容。
她的下巴,本来就是这般尖尖小小的么?下颚的轮廓几时这般圆润流畅了?就连皮肤,好像也比从前白了几度。
曹芳看得糊涂了,这明明就是顾盼的脸,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居然光彩照人起来?
可是细看之下,与从前又好似没有太过不同,只是细微之差便足以惊心动魄。如今的顾盼,不止拥有美人的体貌,而且居然有美人的态度了。
“你……你不是毁容了吗?”话一出口曹芳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语中的嫉恨实在太明显了,这可不适当啊。
顾盼轻笑一声说道:“什么毁容,曹姐姐说笑话呢,我不过前些日子跌了一跤,稍稍摔破脸面,经一位良医诊治,已经复原了。”
岂止复原,这完全称得上改头换面哪。
曹芳连忙问道:“什么良医?”
顾盼正要回答,湖边的动静引起了亭子里的注意,几位太太都走过来。
顾大太太倏然瞧见顾盼的脸,登时吃了一惊,顾三太太忙过来说道:“盼儿,你怎么把帷帽摘了?”
顾盼无奈地摊开两手,“哪是摘掉的,被风吹进湖中了。”
顾瞟又羡又恨,口快说道:“三婶,三妹的脸明明已经好了,您还让她遮着做什么?”
顾三太太嗔道:“你不懂,大夫嘱咐了,最好不要吹风,如今虽已大好,总得防着个万一不是?”
胡说八道,明明已经好全了,还故意装模作样引人遐思。
曹芳看着顾盼光洁如玉的面庞,恨不得用指甲在上头挠几个血印才好。
她猜的其实不错,顾盼正是受了赵寻宁的指引,脸上明明已经整治完毕,还藏着掖着不许人瞧,为的就是今日一举惊人。
特意选在湖边行走也是这个目的——瞧瞧,那些士子已经挪不开眼了。
顾大太太又惊又怒,惊的是顾盼盖过了自家女儿的风头,怒的是顾三太太母女俩竟然不同自己商议——可想而知是受了赵寻宁的挑唆。
她正要发问,忽见曹知州远远引着几位年轻公子过来。以曹知州的身份,何必亲自带客,来人必定非富即贵——不,光富还不够,那必得是贵不可言。
曹夫人更是门儿清,那头尽有门可以穿过,何必远远地绕到女客堆里来,必定是为曹芳考虑——曹夫人近些年同丈夫感情渐淡,在儿女的婚事上倒是出奇一致。
曹夫人忙迎上去笑道:“怪道不见老爷,敢情来了稀客。”
她一眼先看到顾明勇身侧的赵寻宁,容光照人,忙道:“赵姑娘来了。”又故意觑着两位陌生的公子,“这是……”
曹诚爽朗笑道:“是英国公世子,和永昌伯府的三公子,我原给两位发了帖子,以为不见得肯来,没想到两位还愿意赏我面子。”
曹芳早娇怯怯地施了一礼,微垂着头,一双眼睛却偷瞄了七八遍,她将两个都纳入自己的拣择范围。
秦郎抱拳道:“曹大人,我们先过去吧。”
曹夫人瞧见顾大太太领着女儿从凉亭飞过来,忙向丈夫使了个眼色,曹大人知机,摸须道:“也好,男女有别,还是注意嫌疑的好。”
秦郎便说道:“赵姑娘,那我们先走了。”
赵寻宁微微点头,浅笑道:“好。”
曹芳同顾家两姊妹同时吃了一惊,怎么,赵寻宁同这两位贵公子居然认识?
顾大太太扑了个空,尴尬地理了理袖子,“宁儿,你认识那两位……贵客?”
“在路上认识的,两位很好心,还邀我们坐他的马车呢。”赵寻宁说道。
几个女孩子越发嫉恨。
顾大太太陡然想起来,“你怎么过来的?”家里不是没马车了吗?
赵寻宁说道:“宁儿在家中久等不至,所以表哥租了一辆车载我过来。”
顾大太太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完了,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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