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有些犹豫不决,但带来的人都跟着方霏动身,开始准备撤出去了,她也没了办法,只能跟着做睁眼瞎,有些不甘心地望了屋中的二人一眼,含恨扭头往外走。
“方霏!”
在方霏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陈誉猛然从椅子里蹦了出来,赵莉容甚至都没看见他的动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然后自己就已经被他扔在了面前的案前。
他面上看上去有些风雨欲来的迹象,四姑娘本还想撒娇,小小的抱怨一下他方才的粗暴举动,但在见到他面色的时候,悄悄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知陈公子还有何吩咐?”方霏顿住步子,却连头也没回,直直地望着屋外院子里的铺满了整个地面的落叶。
“呵!”陈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地上前,边走边曼斯条理地说道:“赵太夫人不是过来接贵府的庶女回去的么,现今贵府上的庶女就在这屋中,赵太夫人怎么就要走了?”
这是要撕起来了?簇拥在方霏身边,正准备随着她一起出去的丫鬟婆子不敢停留,一个个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埋头躬身直往外面走,不敢留下来看热闹。
一眨眼的功夫,屋中的人就走了个精光,全退到了院子里站着,一副好奇却有不敢靠近的样子,伸着脖子往这边探看。
二夫人也跟着悄没声儿的往后退了两步,整个身子贴在门上,试图催眠自己已经隐身了,等着看这二人正面交锋。
方霏笑了一声,暮然转过身子,眯着一双澄澈的杏眼,笑道:“原来,陈公子你知道她是赵家的庶女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陈誉狐疑地睃了她一眼,担心着她又是话里有话,却又不知道她打着什么小算盘,便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跟赵太夫人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方霏反问道,她个子不算太高,又偏瘦,虽只矮了陈誉半个头的样子,但在陈誉面前,尤其是当他倾身逼近时,总觉得是被他压迫性的气场笼罩着,迫使她不得不高高昂着头,才能理直气壮的说话。
“她是赵家的姑娘,我是她祖母,现今你毁了她的清白,总得给赵家一个说法吧!”方霏直视着陈誉,不紧不慢地说道。
陈誉有些好笑地盯着她,嘲道:“不知道赵太夫人,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呢?”
这话,就像是给人抛出去的一个虚假馅饼,他说的事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而不是你能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在局中人看来,陈誉等于是已经抛出了橄榄枝,给了方霏开条件的机会,也就是说,如果方霏说让他明媒正娶,他很有可能就会明媒正娶一样!但方霏看得透彻,自然不会提出根本就不可能达成的要求来,那是自不量力,传出去,更是自取其辱。
她最为局外人,看得透彻。身处于局中人的四姑娘未必就看得透彻,她会认为那是陈誉给的承诺,如若方霏不帮她争取,那就是方霏的过错,她就有理由去怨恨方霏一辈子。
四姑娘一听,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字眼,紧张得手心里全都是汗。
贴在门板上的二夫人心中也不禁砰砰跳了起来,心想。难道说,赵莉容还真是时来运转,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能不能变凤凰。却还要看方霏能不能替她争取啊……
三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方霏身上,都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方霏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问道:“那就不知道陈公子是何打算了。”说完,又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陈公子既然对我们赵家的庶女亲眼有加,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她。对吧。”
人心总是不知足的东西,这一点,陈誉可谓是看得透彻。但方霏也不糊涂,打着漂漂拳。顺势将问题给抛了回去,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屋中的赵莉容眼神一黯,心头莫名就升起一股子无名火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方霏,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十几个窟窿眼儿来似的。
她那怨毒的目光,就像是毒舌在你身后吐着蛇信子一样,让人想忽略都难,更何况,方霏和陈誉面对面站着,侧身对着四姑娘,眼角余光都能扫到屋中情形。
陈誉勾唇一笑,道:“既然赵太夫人让我做主,那我就替你做主了,做留在我身边做个侍妾,如何?这样,也就不用赵太夫人麻烦,费力带四姑娘回去了。”
明明此事全然是由他的态度决定,却偏偏要将责任推到方霏头上,说是她让自己做主的,那他现在做了主,别人也不好出来反对了。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当人看到有更好的东西唾手可得时,便会忘记了自己最想奢求的,没能得到那所谓的‘更好’,就等于失去,就好比此刻四姑娘的想法,她明明可以能有更体面的身份,却被方霏的一句‘你想给个什么说法’就毁掉了,从有可能明媒正娶的妻,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妾!
没能得到的,就等于是失去,这便是她此刻的想法,她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却被人活生生的断送了!显然,在她充满怨毒的目光投向方霏时,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就是为妾,以她的出身,也只能为妾!
明明可以做妻,却只能做妾,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恨不能立即冲上去,将她撕扯开来,看看她胸膛中跳动着的,是一颗什么样的恶毒的心!
方霏豪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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