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两个管洒扫的小丫头见无事,早抽身躲开别处玩去了,屋里只剩了一个莲儿,和两个大丫鬟凝露、荔枝。还有两个梳丫髻的小女孩儿,因为年纪太小,敏瑜总不忍心使唤,只让她们跟着几个大丫鬟打打如意结绣个花,惯常不做事,亦是溜出房去了。
这会子敏瑜等人回来,忙得凝露荔枝放下手中活计就一齐迎接出去,都道:“给侯爷请安,给夫人请安。”
内室里莲儿还在绣帕上纹着花样,一听声响,忙将那帕子三两下折好,放在针线筐里,也迎出来笑道:“请侯爷的安,侯爷万福,夫人万福。”
敏瑜和施世范都说她们多礼,忙叫起来说话。
因凝露和荔枝都是旧有的人,施世范倒是没在意,转眼看新来了一个莲儿,便向敏瑜道:“怎么,额娘又给你添人手了?”
“可不是?”
敏瑜浅笑道:“我说我这里济济一堂,额娘只不信,送了一个苁蓉妹妹不够,如今又来了莲儿和王妈妈。王妈妈我是再不敢动用的,让她随我议事厅起坐罢了,莲儿我没法子,就叫她给我绣几个手帕,并汗巾子。说起来你身上的那个葱花绿汗巾子也该换一换了,还是头两年翠儿给做的。”
施世范噗嗤笑出声,也不顾苁蓉璎珞都在,就把外头的斩衰一掀,露出内里水色府绸衬衣来,指着腰间所束汗巾子道:“你瞧瞧,这是什么色?”
敏瑜看一眼,见是秘色,不由也笑了,伸手盖住他的斩衰,却说:“顶难看的针脚,亏你敢穿他。”这原是她初嫁到施府,闲无事时跟着翠儿璎珞学做的,因她于女红方面委实没有天分,便是不绣花也比不得翠儿做的,恼火之际索性丢开手,再不学了。
施世范外头打马遛街回来,看她十个手指几乎没个完全的,都扎了几个针眼子,一问起来才知她费工夫做汗巾子去了。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管敏瑜乐意不乐意,横竖是把汗巾子收归己有。
敏瑜若不是看他系着,几乎都忘了这档子事。
她似嗔非嗔嘀咕两句,施世范也不搭话,放下斩衰,扭头就要吩咐人上茶。
却见莲儿先一步端了两碗沏好的茶来,直送到他和敏瑜面前。
茶汤清透,茶温适宜,足见她的可心之处。
喝了茶施世范不敢在房中久留,敏瑜就让人伺候他去换衣服,照旧是莲儿和凝露荔枝服侍。苁蓉身份高她几人一等,敏瑜想她跟着自己几日,也没去老夫人那里应个卯,正好今日不要紧,就放她半日休息,让她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这边厢施世范换完衣服,同敏瑜说了两句,又看看她气色还好,才放心回前院去了。
晚上苁蓉和文杏搀扶老夫人出来,往花厅坐下。敏瑜等人早一步都已到了,看老夫人人,忙不迭都站起身迎着。
老夫人命她们都坐下,因这花厅盖在花园中,中通三间,里外皆挂竹帘,由是男丁们也只不过一帘之隔,彼此也都站起来给老夫人问了安。
一时归坐毕,外面的便叫起菜。丧中不能饮酒,故此众人只把玉池桃红舀出一些来,装在各色玉杯里,添了凉开水做饮品。
老夫人便道:“今儿把大家叫一块吃场家宴,不为别的,只为了咱们先前儿有场紧要事没办。虽说你们阿玛去了,是第一要紧的事儿,可新侯爷袭爵,也不能马虎。别的咱们不讲究,今儿就给新侯爷和新夫人接风洗尘,他们久住京师,世范还在晋江呆过,他媳妇却是头一次来。你们这里头,都是做人家兄嫂的,若按家规,该当他们给你们敬敬酒认个脸,如今国法不准你们丧期娱乐,那就诸事从简,让他们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说着,就叫人下去给个人主子沏茶。
敏瑜先时也觉得老夫人突然让开家宴,有点莫名蹊跷,但虑及府里多日凄清,以为她是要热闹一番,不致大家伤心过度。万没想到老夫人是要打着家宴的名堂,给他们夫妻正名。
虽然他们袭爵是府内外都知道的事情,但自从回晋江后,外头是二房施世纶掌事,里面是六房郑红缨挂印,全没有他们夫妻的事儿。
这满府上下又都是看眼色行事的,纵使他们名分在,可是没有实权,终究约束不得别人。
眼下老夫人出其不意在家宴上提起此事,别说敏瑜,便是其他各房都大为惊讶。
仆人们得了老夫人的示意,已是各自把茶沏好,端到众人面前。
那老夫人一笑,便叫苁蓉道:“你是我养大的,往常哪个房里的爷儿奶奶没见过,倒不怕你认生。你去,陪你们侯爷和侯夫人,去给各位爷儿和奶奶喝杯茶。”
“哎。”
苁蓉果然不怕人,一张口就脆生生答应一声,走下来搀扶起敏瑜。
因为敏瑜最小,苁蓉便从二房庞君柔和施世纶介绍起来道:“这是二奶奶,夫人见过的,那儿是咱们二爷,现放着江宁知府的官儿。”
敏瑜少不得随她起身,端了茶先敬庞君柔一杯,又敬施世纶一杯。
苁蓉又说了三房:“这是三奶奶,夫人也是见过的。”冯玉镜微微一笑,她便又指着冯玉镜旁边七八岁的男孩子道,“这是三房的孙少爷。”
冯玉镜一推施廷皋,便道:“廷皋,快叫婶母。”
施廷皋怯怯叫了一声,敏瑜稍稍倾下腰来,瞧着孩子个头小了点,难得眉眼俊挺,很是喜欢,就道:“一直听说三姐姐有个孩子,回来这里多日,竟是头回见到。可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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