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前伸手先将她扶稳了,“这样的伤还起的这么快,到底是有多傻。”
纪青盈其实又痛的冒汗了,听他这句话说的责备里带了点柔和,铺天盖地的巨大委屈登时便冲上心头,将全部的惊吓、恐惧等等旁的情绪都掩盖了下去,泪眼汪汪地望向他:“我可不就是傻到家了么。殿下你杀我的时候轻点行不?”
“还哭个没完了。”太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又向小苜蓿和德海公公挥了挥手,“收拾了就下去罢,将良媛的镇痛汤药和药膏都放这里。”
德海公公这个时候就格外显出专业人士的知情识趣,不只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收拾了碎药碗、放下新汤药、带着小苜蓿出门,还不忘在太子手边放下了纪青盈的手帕。
太子根本没理会那手帕,直接伸手去给纪青盈抹了抹眼泪:“别哭了,先吃药。”
纪青盈脸上一热,嘴上却还是不服软:“殿下这是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么?”
“孤何时打你了?”太子淡淡回了一句,便又拿起另外一碗汤药,亲自舀了一勺,“嘴皮子这样利落,手上却比不上十分之一。”
纪青盈撇嘴道:“我若手上更厉害些,岂不更耽误殿下的大计?殿下还是将我赶出去的好。”
“吃药。”太子将汤药的勺子直接送到她面前,语气里也带了点命令口吻。
纪青盈这时候是不敢再扛了,低头喝药的时候,又一眼看见太子的手背上有些红。
“这是刚才烫的么?”纪青盈心里微微一紧,这家伙现在怎么这么随和?会不会突然翻脸?药里有没有毒啊?
太子倒不在意,又给她灌了两勺汤药:“嗯。回头再说。”
“咳咳。”纪青盈立刻呛着了,“回头再说什么啊?殿下,您……您看在我也是一片忠心救驾的份儿上,这烫伤的事情就别降罪了吧?”
太子平平望着她:“继续吃药。”
纪青盈赶紧把剩下的药都喝了,喝完之后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太苦了。”
太子将药碗放下,转身又去拿了一盒蜜饯丢给纪青盈:“如今在你眼里,孤算是有良心了罢?”
纪青盈右手抱着蜜饯盒子撇了撇嘴,自己拼死拼活舍生忘死的,一盒零食就打发了?
她是渐渐平静下来,也知道不能继续跟太子闹脾气。但是那巨大的委屈愤怒、尤其是太子与聂天北对话之间的那种冷漠语气实在印在她心里难以消除。要是没有这样一次次读档重来、殚精竭虑也就罢了,这是她开始读档存档以来最拼最苦最努力的一次,而且结果也是受了这样的伤,太子想的居然还是还是怀疑她苦肉计?
想到这里,她又莫名地好灰心,便将头转向内侧,试着将重新涌上眼眶的泪意压下去。
“好了,”太子这次没走,还是坐在纪青盈身边,伸手轻轻挑转她的下颌,将她眼角那一点点溢出来的泪花抹了去,“别委屈了。是孤不该疑你。”
纪青盈咬着下唇望向太子:“我当时怕极了……”忍又了忍,还是低了头。
她不想这样看着太子哭,何必呢,又不是真有感情的什么人,好像一脸求恩宠的样子多难看。
不过,她这时候这样想,其实已经晚了。
太子抬起她的下巴,轻轻俯首在她嘴唇上亲了亲:“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虽然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啄,纪青盈还是瞬间便心跳砰砰,脸与脖子都立刻发烧发红,全身僵住了不敢动。
等到太子起身,她还是有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太子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边又轻轻摩挲了两下:“好好休息,后天就回宫了。”
“是……”这次纪青盈低下头,心里有点混乱的迷茫,自己这算是撩到太子了吗?回宫会再升级吗?宫斗进入新篇章了吗?
等等,不对,她怎么觉得是自己被太子撩了呢?
六月初四,风波重重的夏苗行猎终于结束了。
东宫妃嫔可以算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足足十余日的夏苗行猎,上至身份为正妻的太子妃,下至武将之家出身的薄良媛,居然没任何人能与太子相处半日。
而风光无双的纪青盈虽然从印信身份上还是正五品的良媛,但人人皆知这次护驾之功非同小可,莫说正四品昭容的位分触手可及,只怕再过个一年半载怀有身孕,也就与梅侧妃并肩了。
不过,无论传言中的纪良媛是多么炙手可热、前途无限,那也都只是将来的事情。眼前最实际的,是因着这次的护驾受伤,纪青盈会有一段时间无法侍寝。
然而让东宫妃嫔们随即失望的,是太子也受了伤,而且还伤在大腿上,所以也是暂时不再召幸妃嫔,转而专注在政务公务方面。
整个六月之中,太子就只进了两次东宫,每次都是过去看了一眼纪青盈就走了。
纪青盈倒是乐得清静,借着养伤闭门不出,一方面是身上的伤口确实需要休息和养伤的时间,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不想去跟其他的妃嫔打交道,就连之前她最担心的有关惠妃生辰绣品之事,也因为有伤而得以避开。
毕竟刺绣之类的针线功夫,比书法更难练习,几乎是只能作弊。但是以她现在引人注目和招人嫉恨的程度,实在是太容易出事了,还不如避开了省事。
至于与太子的相处,大约便是夏苗的模式延伸,不知道太子是顾忌着两人的伤势,还是或许仍旧心有顾虑、不能完全信任她,每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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