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
她和谢小姐年龄相仿,却有一种过于正经的庄重。如果说谢小姐身上带了点盛气凌人的高傲,她则是带着与生俱来的严肃,就连表情都很刻板,仿佛多动一下眉毛都是不合规矩的。
心一不觉感叹,帝都的少女们都是怎么了?这个年纪不是应该肆意撒娇开怀大笑吗?现在一个个都喜欢板着脸,好像每天都有人欠她们钱,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少女检视了讲台上的功课,表情忽然一变,拍桌大喊:“谢凌容!”
“喊什么?”前排的谢小姐懒懒地抬头,眼波一瞟,冷冷道:“你昨日相亲又失败了?拿我撒气!”
噗!心一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发现周围的人都屏息凝神,实则暗暗窃喜,仿佛正围观一场好戏。
台上的少女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当下就抽出了谢凌容的卷子,怒道:“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堂堂明侯之女,居然以此下流之作敷衍夫子,你简直不配为人!”
“你说什么?”谢凌容面有怒色,不过她须臾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上讲台,一把抢过了卷子。
她迅速扫了一眼手里的卷子,扬起手道:“这不是我的作业!慕纯,你瞎了吗?上面根本就不是我的笔迹!”
那个叫慕纯的少女道:“上面明明有你的名字,况且,这里只有这一篇是署了你名字的文章!”
谢凌容不信,抢过慕纯手里的卷子就开始翻看。她从头翻到尾,没找到自己的卷子,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在座的众人。
心一赶紧低下头,假装丝毫不在意这场争执。他穿了程明的衣服,混在一群学生之中,确实非常隐蔽。
谢凌容环顾了学堂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怒极反笑:“陷害本小姐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害的到底是谁?”说着,她冷冰冰地对慕纯道,“告诉夫子,我明日一早再交功课。”
留下这么一句话,谢凌容就带着那张被替换的卷子疾步走出了学堂。
众人好奇不已,马上就有不少人追着去了。心一把卷子藏好,也装作看热闹的样子跟了过去。出了学堂,他发现有一大批人涌向了同一个地方。众人兴致勃勃,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明显是在谈论谢小姐三个字。
心一跟着他们来到了书院的告示栏,只见谢凌容将那张卷子贴在了上面,对前来看热闹的学生道:“谁能认出这是谁的笔迹,本小姐重金酬谢!”
学生们兴奋不已,哗啦啦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将卷子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谢氏有好女,芳名凌容儿。”
“倾国倾城貌,一笑乱我心。”
“思君久成疾,盼君知我意……”
……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将情书完整地念了出来,听的人不时发出哄笑。心一正围观大家的反应,眼角的余光微微一动,在看热闹的人里发现了一脸愕然的当事人。他心里有点愧疚,但一想到这封情书让谢凌容出了个大糗,又不禁暗暗高兴。
“咦,人呢?”他踮起脚去看告示栏前的谢凌容,却见这位被众人目光聚焦的的大小姐没有露出丝毫窘迫的表情。
殊不知,谢小姐天生便是美人,从小收情书收到大,什么样的表白没见过?岂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倒?
她坦然地听着他人念出情书上的内容,指了指告示栏,再次强调:“记住了!给本小姐找出这个人!”
说完,谢小姐哼了一声,脸色倨傲地拨开了人群,在一堆复杂的目光和阵阵哄笑中离开了。
心一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收敛了,心道,这人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这个反应?他那股奸计得逞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呢!
“少爷!少爷!”来宝气喘吁吁地跑来,“您怎么在这里看热闹?我刚才没在学堂里找到您,都快急死了!”
放学了,来宝急着带心一回去,一把拉住他离开了嘈杂的人群。
心一想到谢凌容被惹怒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只可惜这股高兴劲儿没多久就消散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偏偏那棉花上还有虫,打算反咬他一口。他虽然不担心笔迹被人识破,但没真正把对方整惨,总是觉得很遗憾。
心一坐在马车里很无聊,掀开车窗往外望去,发现回家的这条路很是冷清。有几个人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不知前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纷纷下了马。心一从前经常来帝都,这条路却让他感觉很是陌生。
“少爷,下车了!”来宝在前面喊。
“哦!”心一随口答,“路不好走吗?”他掀开帘子跳下车来,落地的一瞬间又想到,不对啊,他早上怎么没半路下车?
“少爷,你在说什么呢?”来宝道,“我们到家了!”
心一一怔,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北堂、世子、远离城区的府邸,这几个词融合在一起,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假冒的人是何种身份。
以前从没听说过这座府上有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大少爷,再加上这个姓氏的地位太过特别,他一开始完全没往这方面想,以为自己只是某位寻常侯爷的儿子。但是,北堂,整个大胤只有一个封了爵位的北堂。
心一缓缓地转过身,看见左手边伫立着一座两人高的石碑,上面有四个遒劲的大字:镇国神将。
庄严凝练,大气磅礴。
往来行人途径此处,都会自觉下马以示尊敬。在这座代表着历史和荣耀的巍峨石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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