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
心一沿着城墙绕了半圈,拼命跟守城的士兵打手势,挑了个没人的地方,让他们放下绳索。好不容易进了城,心一明显感觉城里的气氛完全不对了。街上无比冷清,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路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似的来去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很急。
心一第一时间回了公主府,守门的侍卫看到他激动得不行。他进了门,刚好看见桃子捧着东西从院子里走过。
“桃子!”他喊了一声。
桃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他,先是一阵诧异,随即嘴巴一扁,表情甚是委屈:“世子爷,小姐病了。”
心一如遭雷击,身体微微发抖,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凤凰郡的病人死去的情景,整颗心都往无止尽的深渊沉了下去。他来不及细问,绷着脸进了正厅。
快傍晚了,屋里除了一盆炭火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并未点其他的灯。昏暗的光线里,心一看到了炭火前放了一张贵妃榻,而数日未见的谢凌容就靠在榻上,眼睛微眯,下半身覆着厚厚的褥子,手里握着一份卷宗,已然没什么精神看了,无力垂在塌边。
心一跨过门槛,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人站了起来,他脚步不停走向谢凌容,那人忍不住开口:“哎,等一下……”
听这声音,心一意识到龙鸣居然在这里。不过他现下没心思去管,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贵妃榻前,只见谢凌容唇色紧抿,眉宇间尽是疲倦之色,两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到底有多辛苦?想到这里,心一的胸口隐隐作痛,他伸手拂开她颊边的几根头发,轻声唤她:“容儿,我回来了。”
谢凌容并未睡着,早在心一进门的时候,她便有感觉了,这时听到本人的声音,她还有些恍惚,睁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清暮光里心一的样子。
“……”她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话,好半晌,方才问道,“病好了吗?”
“我没事了。”心一抓起她空闲的那只手,放在掌心来回摩挲,柔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烧。”谢凌容疲惫地眯了眯眼睛,“……没别的症状。”
心一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很烫,稍稍安心了一点,道:“我请了一位大夫过来,待会儿让他给你看看。”
“嗯。”谢凌容点头。
心一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一手摸到贵妃榻,给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声不响地这样守着她。桃子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又悄悄出去了。龙鸣看着他们,不得已开口:“那个、世子爷,公主殿下的病还没有确诊,万一……我是说万一……”
心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淡淡一笑:“龙公子,今天是来跟公主谈事情的吗?”
话音刚落就感觉榻上的人轻轻碰了他一下,谢凌容的声音低低响起:“是我请龙公子来的,想请他出面联络河间的几位乡绅。”
心一微微一愣,他问的是龙鸣,谢凌容却先解释了,似乎怕他心里不舒服。心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将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嗯,我知道了。”
龙鸣:“……”
他突然感觉气氛怪怪的!
怎么说呢?在他的印象里,北堂烈似乎只是谢凌容身边的一个跟班,胸无城府,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但现在……这位世子爷给人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这个人不是外出治病去了吗?难道还顺便治了脑子?刚才北堂烈看他的时候,情绪不急不缓,目光不怒不威,显得十分沉稳,反倒让他有点摸不透了。他本以为,在河间现在这种乱成一团的情况下,谢凌容又病了,这位年轻的世子爷铁定会乱了心神,卫黎又向来是个包子,这些人还不得来求有钱有粮的龙府帮忙?如今,北堂烈亲眼见到公主病了,虽然看上去很担心,但……眼里却似乎依然没有作为河间首富的龙鸣。
有钱有粮的龙少爷暗自思忖着,门外忽然传来了说话声。桃子扶着一位瘦削的老人进来,那老人一路骂骂咧咧:“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们折腾散架了!臭小子在哪儿?我要见他!”
听到易老头的声音,心一赶紧站了起来,亲自去扶他,一边诚恳道歉:“易前辈,晚辈匆忙带您下山,实在因为事情紧急,还请见谅!现在容儿病了,您快帮我看看她吧!”
心一将易老头扶到塌前,给他搬了张椅子。易老头怒气冲冲,准备跟他算账来着,一见到病人,那口气就堵在了胸口,不便随便发泄。他伸出手,气呼呼地对谢凌容道:“把手给我!”
心一蹲下来,接过谢凌容手里的卷宗,将她的手腕平放在褥子上。易老头替她把了脉,心一想冷静一点,这时却忍不了,生怕谢凌容染了和自己一样的病,忙问:“怎么样?”
易老头不答,试探了一下谢凌容额头的温度,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气定神闲地继续把脉。
心一的眉头都快拧出水了,易老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你媳妇?”
“嗯嗯!”心一连忙点头,“她怎么样?”
易老头打量了一会儿谢凌容,又看了看心一,嘴里嘀嘀咕咕:“臭小子哪来的福气,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谢凌容道:“前辈,我的病是什么问题?有没有感染城外的瘟疫?”
易老头放开她的手,道:“你只是劳累过度,加上一点小风寒,有点低烧,没事的,老头给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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