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情报。
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
他知道这么多有关自己的事,却连真名都不肯说出来——流歌想了想,很有可能他和自己是什么狭路相逢的关系,假装不认识还能好好相处,一旦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友谊小船的锅炉房就要炸了。
不过那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这么照顾自己?
流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口袋里装着的一个玻璃小瓶沙沙作响。
这是她出门前阿潇递给她的。瓶子里装了一些方方正正的小饼干,像一颗颗骰子,奶油味巧克力味抹茶味,“沙啦沙啦”的装了大半瓶。
点心师勾着猫嘴对她说,路上饿了可别再啃树皮了。
流歌在路上吃了几个,嘎嘣嘎嘣,又香又脆;味道是甜的,微甜的,甜中带苦的——大概里面也有他的“爱”吧。
她走了差不多10分钟,目的地的小区已经出现在视野内。接下来只要找到订单上的门牌号,按了门铃交了蛋糕收了货款,就可以蹦蹦跳跳回到店里——然后掐着那个点心师的脖子把他的帅脸按在面粉上让他说出真相。
他要是不说,就把他的脸在面粉里碾来碾去碾来碾去碾来碾去……
流歌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颤巍巍的尖叫,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传来。
她循声转过头,然而还什么都没看清,一个灰不溜秋的男人就低着头猛地撞了过来。流歌赶紧闪身避开,手里的蛋糕盒子受惊似的一晃,里面的重心非常明显,且不祥地漂移了一下。
流歌好像又看到老板瞪着眼睛凶她的胡渣脸了。
灰不溜秋的男人转眼已经跑出十几米外,流歌也顾不上他,立刻蹲下来打开盒子:还好千层蛋糕只是从这一头滑到那一头,没有半点破损。
流歌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蛋糕移到中间,重新盖好盒子,然后站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
旁边突然又冲出一个人来,措不及防地撞在她腰上。盒子脱手而出,在空中斜斜地飞过,即将带着蛋糕一起坠毁。
——完蛋!
这两个字跳出来的瞬间,流歌眼中的世界又变慢了。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慢了下来,旁边广告牌上播放的画面卡在了当前帧,身旁撞到她的那个人——流歌转头看看,是个小个子的老奶奶——保持着飞身扑出的姿势,以慢动作完成了“摔倒”的前1/3。
流歌没敢多看几眼,赶紧抓起纸盒,稳稳地抱在怀里,然后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快要跌倒的老奶奶。
时间的流动又恢复正常了,白发红眼的男明星牵着一条大金毛从电视幕墙上路过。
“你没事吧?”流歌问老奶奶。对方惯性地踉跄了一步,还好流歌搀住了她。
“刚刚那个人……抢了我的包!”老奶奶抓着流歌的手急吼吼地说。
那个人?流歌立刻朝灰不溜秋的男人逃走的方向望去。对方已经跑到了差不多五十米外,手里依稀抓着一只女士挎包。然而中间隔着一条车来车往的马路,很难再追到。
既然追不到,那就不追了。
流歌把蛋糕塞到老奶奶手上:“替我拿一下。”然后她摸出了口袋里那罐骰子饼干,打开盖子,倒了两颗,放在左手掌心上。
目标位于3点钟方向,目前距离大约60米,无风。
流歌把左手手掌平举到眼前,用饼干做准星,瞄准了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
然后,她弯起右手中指,对着饼干奋力一弹。
作者有话要说: 白发红眼的男明星牵着一条大金毛从电视幕墙上路过←有,我知道,然而(耸肩)魔王表示为了让从上一本看到这一本的读者们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毅然放弃伪装,没错就是这样
第6章少女,瞄准,射击
时间是无星无月的凌晨,地点是人迹罕至的溪边;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树在轻缓的夜风里晃着枝条,沙沙作响。
流歌坐在高高的枝头,背倚树干,手里端着一把蓄势待发的弩。她在这里坐了一夜,四肢关节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没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只在心脏和大脑之间循环。
她屏息凝神,把自己的气息隐没在茂密的枝叶里。树叶上长着一些小倒刺,被风吹动着划过她的脸,又疼又痒。风里混着溪水的潮气,叶片上的露珠也晃荡着落在她身上。一夜过去,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地黏成一片。
但她没有工夫去留意这些,她的视线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树下十几米外的小溪边,连眨眼的次数也降到最低。
脖子已经僵了,握着弩的双手冷得像冰,但是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第一时间扣下扳机。
她在等待一头凶兽的出现。传说中,它壮实得像座小山,吼声会震动整片森林,一巴掌可以掀翻一堵墙,张口就能咬掉人的半截身子。
流歌的任务是把它彻底消灭。
钝重的脚步声从树林深处传来,流歌身后的树干也开始隐隐震动;一群惊鸟叽喳扑腾着飞走了。
她看到一点火星似的红光在丛林里闪烁。
——目标出现,一点钟方向,目前距离50米,东北风。
流歌在凌晨昏暗的天光里瞄准了那头巨大的野兽。
*
“啪——!”
灰不溜秋的男人一个趔趄,正面朝下狠狠一摔,闷哼一声,然后龇牙咧嘴地抬起头,视线左右一扫:没看到像是追兵的人。
他伸手摸摸后脑勺,脑袋上鼓了一个小包,一碰就疼得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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