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笑我就笑,岂不是很没面子。”他声如蚊呐,一点底气也没了。
拂羽后知后觉有些怕了,刚刚是脑子抽了吗?居然当着人的面就笑出来了,对面可是帝君啊,捏你都不用费力,榆木脑袋,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
宣离盯着人不说话,看的人后背发汗,全身发冷,周围的仙侍一溜烟的散了,只留下拂羽和宣离两个人。
完了,这下连收尸的都没了。
“那个,我就是......第一次见,然后......觉得挺有意思的,没忍住。”
站在岸上的人忽然冷哼一声,指尖一动,四周缓缓覆起一层结界,将拂羽从头到尾裹了个严严实实。
小家伙愣了片刻,急了:“君上,别啊,我错了,我不该笑你,别把我困起来,我会憋死的,君上......”
然而那人没理他,怎么来的怎么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留。
他本来没这么烦的,不知为何,看着那人将肚皮翻上来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想把他踢进池子里,心里的烦躁也瞬间涨了上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容颜老去吗?不能接受别人的嘲笑?
午时未过,凤陵帝君徒生白发之事已经传遍了天界,虽然大部分神仙敬着他的神威只敢在背后说一说,但总有那么些不怕死的前赴后继,往猛虎嘴边凑。
做了一夜的梦,身子本就疲惫,喝了午茶刚躺下,府苑内一股熟悉的气息便冲了进来,招呼都不打直接往宣离的寝殿来。
幸而那人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破门而入,颇为礼貌的敲了两下,“凤陵,我进来啦!”
怎么睡个觉都这么难?
推门进来的男人一身素净的白,头发规整的束起,丹凤眼,凌星眉,是个俊俏的好模样,手里时常捏着一本薄薄的册子,那是凡间的因缘录,而眼前的人,正是掌管凡人气运的司命星君。
“哇,你真的白了头发啊!”
司命今天两万岁,天界二品小官,按理来说,与宣离是搭不上什么线的,然而纵观整个三界,唯有司命敢称一声凤陵,道一声你,缘由说来话长,是上一代的交情了,算是挚交。
“有事说事,没事请便。”
“啧......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也就人前能装一装!”
宣离:“......”
他直接背对着司命躺下了,打算直接闭起耳朵。
“哎,”那人拍了拍他,“说正经的,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宣离没理他,继续闭着眼睡觉。
“今晨护守神云殿的仙官来报,说你的星位出现异动,方位不显,轻微波动,怎么了?出事了?”
宣离转过身,“异动?何时?”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或许是昨晚那个梦。
“昨晚寅时三刻!”
第5章
“梦?”
坐在床榻边的人浑身卸力般,身子微微前倾着,“是。”
“怎么会,没听说什么功夫是下在梦里的,何况......你昨天睡前是想到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突然做梦?”
宣离摇头:“什么也没想,我若是知道,现在就已经解决了。”
也是,凭宣离那单枪匹马驰骋三界的功力,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能解决的。
“要么,我回去查查梦轴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星位异动不是小事,自己多注意着,不是什么好兆头。”
宣离抬头看了他一眼,星位异动自然不是好事,三界但凡入了神籍的仙家都有自己的星位,就像每位凡人都有自己的因缘格一般,唯一一点儿不同,便是凡人气运生来有**控,而神仙星位由天地生,所发生的一切事,都在冥冥道法中,一旦异动,谁都无法预知将来之事,是福是祸,皆在轮回里。
上万年来,宣离的星位还是第一次出现异动。
迷迷糊糊一觉睡起来已经入夜了,揉了揉发昏的脑袋,隐隐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事。
“坤沅。”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尊上,您醒了?”
门扉轻响了一声,宣离踏出殿门,已经戌时了。
“尊上,十三重天申时邀您前去议事。”
宣离咽下口中的茶水,他在人后时,多数都是淡淡的,并非世人所言的喜怒无常,平静的几乎像个木偶,“可说了是何事?”
坤沅:“是有关北境之事,听闻最近妖族在北境肆意,前日里更是将天君派去的所有天兵全部斩杀了。”
“哦......”他似是感叹,又感叹的轻浮,“知道了。”
坤沅看着自家帝君丝毫不诧异的模样,自己反倒诧异了。
“您,您不意外吗?”
宣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本以为能指着他呢。”
“嗯?”坤沅挠了挠头,“尊上是说谁?天君吗?”
手中杯盏见底,白玉般剔透的杯子被轻轻放在了石桌上,眼前的人瞬间不见了,只留虚空一声:“看好府苑。”
坤沅修炼六千年,这样的场景没有几千次,几百次也见过了,然而每次,都要伸出手看看,感慨自己修炼程度的低下,他什么时候能赶上宣离一个手指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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