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淡淡笑道,“表妹终归与我定过亲事。虽遗憾不能娶她为嫡妻,却也盼着她好,将来姨父姨母不便之时,照料表妹便是我的责任。正在落成的梅府后院,将成表妹的安居之所。表妹喜爱梅花,东北角我特特着人栽了绿梅,届时表妹倚在轩窗前看梅看雪,亦不失为美人美景赏心乐事。”
听出他话中含义,刘氏更为齿冷。如今侯府落魄,侯爷失势,梅时雨迅速蹿起,万一真如他所说,容渺无人守护,他凭之前的口头之约去余姚要人,容嘉不明就里,渺儿稚嫩年幼,谁能替容渺作主?
他已与曲家丫头成就好事,却还心心念念缠住渺儿不放。东北角梅树后头的屋子,非是嫡妻所居主室,他有心要强逼渺儿为妾!
镇北侯的女儿,自小被人宠着长大的闺秀,难道就要毁在此人手里,从此明珠蒙尘?
刘氏此时既愤怒,又难过。不错,渺儿说的不错,她不能死!为着不拖累侯爷,她时时备着白绫剪刀,一心要用自己的性命酬谢侯爷一生守护之情。可她却也太自私了,为了自己不受内心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竟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该如何安置。容华怀着孩儿,被远远隔离在后院,无人照料,讯息不通,又是何等惶急。
她要坚强,不让这些无耻下作的小人得逞。她要好好活着,替侯爷守住侯府,守住这个家!
刘氏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水,看似软弱,却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呵,”她冷笑,“不知梅府占地几何,房契地契是否写有梅家的名字?”
她讥笑他攀附曲家,笼络住曲玲珑的少女心借此一步登天。梅时雨脸上猛然一红,满腔怒火几乎压抑不住。
触手冰冷的茶水令他清醒过来,放下茶壶,他笑得温润,“姨母说笑了。甥儿凭本事换来今天所得,梅府虽不及镇北侯府占地甚广,甥儿却有信心,梅府便是梅府,只会是甥儿的家,而不会变作甥儿的圈禁之地。姨母看来仍未想通,甥儿瞧在以往情分上,多次来劝姨母,不希望姨母跟表妹们受苦,还望姨母体会甥儿一片苦心,再好生想想吧!”
茶壶落在案上的一瞬,刘氏七上八下的心稳了下来。
梅时雨躬身退出,妥帖地阖上房门。
刘氏立即起身,将茶壶中的纸团取出,埋在窗前花下。从前几日的坐立不安不知所措,到此刻她心思平静开始思考应对之法,若无容渺那封信,只怕她早晚会铸成大错,以致亲者痛仇者快。
刘氏取来纸笔,细细写了一行小字。走到发现容渺来信的树下,埋进土中,只露出信笺小小一角。
刘氏时时盯着那信笺,绝望至极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盼头。第二日那信已不见,又不免慌张不已,万一是官府、或是梅时雨拿去……
容渺此时随大军出发,向西北方向进发,不日来到东布洲西沙,周轩下令停船修整。容渺与唐兴文等人受命将数袋米粮搬去岛上,供炊兵起灶做饭。数天来众军粒米未沾,为保证着陆后的战斗实力,粮草只做备用,平时所用食物皆随海捞捕,或以咸鱼佐炊饼充饥,香味四溢的米香萦绕鼻端,做苦力的容渺不由回头望了一眼那架起的大灶。
与她同船的小首领见此一哼:“齐跃!你看什么呢?还有两袋米没搬,还不行动快些?这般懒散,难怪周参军罚你!”
她与唐兴文、淮山顶着那数名亲兵之名跟腰牌上了粮草船,借口办事不力被周参军罚来做粗活,那小首领品阶较低,未敢去找周潼对质,见腰牌和口令不差,又翻阅军卷,上面的姓名、年龄、籍贯等三人皆达得出来,便未怀疑。三人变成了被他随意驱使的奴隶,动辄斥责,有时还伸手推搡一把。
淮山机灵,没几天就跟他称兄道弟,只苦了不善言辞的唐兴文跟不大敢多说话生怕露馅的容渺。
此刻他见容渺空着手慢慢往船边走,追上两步,飞起一脚,斥道,“说你呢!齐跃,你敢不尊号令!”
蓦地从中间横过一只麻包。唐兴文脸色不佳地阻住小首领踢往容渺臀上的一脚,“郑南,我替她搬!”
叫郑南的小首领踢人未遂,不免心中不乐,眼睛一瞪,向着唐兴文而去,“老子就爱使唤他!偏看不得有人偷懒!你闲得很么?还帮人出头?去,给老子把一百一十四号船上的袋子都挪一遍,免得受了潮糟了粮草!”
唐兴文嗤笑:“行,让她休息会儿,我搬。”
唐兴文将麻包扛回肩上,手臂一伸将容渺带在身后,“你跟着我,一会我搬,你只管盯着。”
郑南目送二人结伴远去,脸色不善地捏捏下巴。没两天,粗使的帮工里有一对好龙阳的传闻就悄悄传开。
句章东境的水师皆是周围县镇集结起来的村民,另有部分琉球而来的外族人做船工,少部分各地遣来训练的富家子弟,家眷一般都在附近,轮到休沐之时便可各回家去,各团练营附近也有神女。朔望涨潮前后不练兵,兵器拳脚的团练各人就近在县镇团练营进行。至今并没有听说哪个士兵因久不近家眷女色就改了兴致。
紧张的行军进程令众人叫苦不迭,这桩桃色讯息一传出,就呈白热化形态迅速展开了数个版本。更有甚者,有人绘声绘色地说起某天夜里亲眼撞见在一堆麻包中起起伏伏的两人。齐跃和罗胜这两个名字均被沾染上一丝暧昧不明的桃色气息。而十来天后听到这两个名字的周潼“噗”地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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