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
车窗摇下,探出一张她曾经熟悉的脸。
这好像是去年新出的宾利suv。
相对于易欢而言,如今这车上的任何一个零件都是她承担不起的。
但相对于沈霃宽目前的社会地位,这个车一点都不算豪华。
看来沈先生为人颇为低调。
想到这儿,易欢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沈霃宽语气淡淡的,“你,要不要搭车?”
易欢张口便问:“多少钱?”之前有段时间,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多少钱?
沈霃宽:“……”
易欢笑眯眯地打量着沈霃宽,不怀好意地追问一句:“嗯?多少?”
沈霃宽微微抿唇,没好气地反问她:“你觉得呢?”
易欢指了指左边,“我去滨江路淮山路,不远的,一般打车十六块左右。一般晚上,黑一点的黑车差不多三十……”
“易欢。”沈霃宽语气依旧平淡,可脸色阴沉沉的。
易欢噗嗤一乐,“好,不跟你耍贫嘴了。”
晚上医院门口车不太好打,她有点儿担心巩珍珠,最终还是干脆大方地上了沈霃宽的车。
“有便宜不占非君子。”易欢上车后,随口胡说了一句。
沈霃宽双手握着方向盘,余光瞟了一眼易欢,有些欲言又止:“你怎么……”
易欢托腮,目光瞥向车外,漫不经心地跟问一句:“我怎么了?”
“你……”沈霃宽轻咳一声,“变化挺大。”
“可不嘛。”易欢淡淡笑了笑,收回目光,“什么都在变。”
沈霃宽不知道说什么好:“哦。”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易欢低头,手轻轻摸着车子,“我这几年最大的变化就是越来越穷。”
“嗯?是吗?”似乎沈霃宽也在想心事。
易欢突然很想笑。
如今两个人差距太大,竟连聊天都变得如此无聊。
“易欢。”沈霃宽突然叫她的名字。
“怎么?”
“你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沈霃宽扭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易欢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忽然有点儿怀疑,难道之前在医院里,对着她摆了半天的嫌弃脸的人不正是他沈霃宽吗?
“你真要帮我?”易欢不可置信地问他。
沈霃宽反问道:“难道不可以?”
易欢十分无奈地说:“沈富豪,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就接济我点钱吧。”
说完这句话,易欢倒是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来。曾经她以为,如果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沈霃宽,她绝对不会求助他,哪怕是他跪下来求自己,自己也不会的。
那两年她确实钻入了牛角尖。
过得很累。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也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次看到沈霃宽,她顶多是有些许不适,并没有像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那般,会难受到无法面对。
“你别用这种语气眼神跟我说话,我很不习惯。”沈霃宽打量着易欢。
他有点儿不太理解易欢,如果她真的过得不好,为什么不早点来找自己帮忙。
易欢白他一眼,“那你也别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这些年,真的太缺钱了,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八只手去赚钱。
当然,她也没忘问沈霃宽:“我们怎么还在这儿?”
说了半天话,才发现沈霃宽一直没开动车子。
沈霃宽微微叹气。
车子缓缓朝前走着。
易欢又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有事?”
他还托别人替他接他家的大美女。
沈霃宽不答反问:“你现在住淮山路那边?”
易欢道:“哦,不是。”她摇下车窗,手指着刚路过的一个小区,“我现在住那儿。我朋友在淮山路的路口跟人碰车了,我过去看看。”
沈霃宽顺着易欢指着的地方看过去。
市区中传说中的待拆迁的砖木结构的老旧小区,目前这一片还有四栋左右这样的小区存在,每栋三层楼,顶层好多加盖的,看着像四层。
沈霃宽吃惊不已,易欢现在……竟然住这种小区?
这小区里面住着很多老人,除了老人就是租客。因为房子破旧,大部分房主都是等着拆迁目前不住这儿,所以很多都租出去了。而租客大多是社会底层人士,外来的菜场卖菜的,医院里当护工的,送快递的,刚毕业想留在这个城市打拼事业,但又舍不得花钱住好一点房子的……等等。
前两天公司的房产部还跟他汇报过这个小区的情况。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年底拆迁。
易欢关上车窗,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霃宽:“沈大富豪,你这什么表情啊?”她揉着头,“你别看这房子外观破,其实冬暖夏凉,一年物业费才六十多块。”
嗯,就是蟑螂和老鼠太多了。
“你。”沈霃宽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
易欢挑眉:“我又怎么了?”
沈霃宽目视前方,“易欢,你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易欢打个哈欠,说:“除了缺钱之外,别的都挺好的。”
“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行政类的小职员。”易欢此时嗓子已经有些哑了,毕竟眼下还病着,“如果你真有心帮我的话,现在就不要跟我叙旧,我喉咙疼得厉害。”
听到易欢的话,沈霃宽递给她一瓶水。
易欢微笑着接过,虽然水是冰的,不过她也顾不上那么多,拧开猛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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