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子,孟云卿却觉倒像说得他自己一般。
爷孙俩想必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脾气,只是双方都浑然不觉而已。
思及此处,孟云卿不免一笑。
她少有在他面前笑。
他便也不觉多言:“老爷子一辈子征战沙场,等到老了才开始学旁人附庸风雅。他身子不好,脾气又倔得很,他喜欢便由得他去,家里堆的茶快赶得上一个茶庄的私藏了。”
老爷子的形象描绘得栩栩如生,孟云卿莞尔。
恰好音歌热好了糖水和点心,跟在身后的小丫头就端了上来。
孟云卿是主人,只能作陪。
她中午用过饭了,便动了动筷子,随意尝了两口。
正餐还要等些时候,她抬眸打量段旻轩,吃得斯文。
应是家中教养严苛,食不言寝不语。
她就也不说话。
不多时,小厨房做好的糯米鸡和糖醋排骨端了上来,他也安静吃菜。
……
孟云卿只觉这个时候的段旻轩再正常无比,全然没有鬼畜的影子。
许是他一日中最正常的应当就是吃饭的时候了。
孟云卿咬了咬筷煮,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般想。
尚在走神,只见对面的人合上筷子,整理端正放在一侧,便知晓他用完了。
娉婷就上来收拾碗筷。
音歌在身后道:“姑娘,去外屋歇会儿吧,过了晌午,苑里日头大。”
嗯,她点头。
她平时没有午睡的习惯,这两日午饭后,就在西暖阁的苑内散散步消食,然后窝在小榻上翻书。
今日有在段旻轩在,看样子一时半刻也会赖着不走。
她没办法去小榻上舒服窝着,就在外屋的案几上坐下。
前日里沈琳来,说起喜欢看游记,她有些好奇,就在书架上挑了一本游记来看。
游记上有字迹批注,该是外祖父留下的。
她昨日看了不些,今日正好继续。
她在案几这头,段旻轩就在书架前挑书,很安静,也不说话。
孟云卿就想起他是个爱清净的人,最厌恶的便是他想要清净的时候,旁人吵。
她也不知他挑了一本什么书,书架前有摇椅,他正好可以用。
于是各看各的,互不相扰。
孟云卿有时抬眸看他,他看书的时候专注,心无旁骛。
孟云卿只觉他也不是特别的招人烦。
若是哑巴,就更好些。
思及此处,自己都觉魔怔了些,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音歌和娉婷来换了几次茶。
她也听他问音歌,是否有笔墨。
音歌就点头去取。
他那里是摇椅,写不了字,孟云卿这端是案几,就起身让他。
摇椅和案几离了些距离,孟云卿也看不清他的字。
午间的风吹来,她慵懒打了个呵欠,正好在摇椅上,舒服摇了摇。
他正好多看了她几眼,这幅慵懒模样倒和平时见过的谨慎小心不同,青丝垂下,额前的刘海遮了那日镜湖边见过的美人印记,眨眼间,修长的羽睫倾覆。屋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好似镀上一层金辉。
她只觉他在看她,悠悠抬眸,正好遇上。
他笑了笑,恰到好处转眸去看一侧磨墨的音歌,“还有旁的笔吗?”
有,音歌也老实,听话去取。
他便低头写字,不再看她。
孟云卿思绪忽然飘到远处。
她小时候,爹爹和娘亲就是这般看书写字,互不相扰,她有时犯懒,就窝在娘亲怀里睡觉,等一觉醒来,却发现呆在爹爹身边。
……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久到她都以为记不清的时候,偏偏就这般想起了。
就似有沙子迷了眼睛,氤氲浮上眼角。
段旻轩就看她。
她敛了敛眸间气息,好似随意般问起:“方才你说老爷子征战沙场一辈子,那你上过沙场吗?”
不过是转移话题。
不想他真的点头。
“不像。”孟云卿有些吃惊,这句是实话。
她脑海里的的将士模样,都应当是如付云,卫同瑞和沈修武这般模样——其实她认识的也无非就这三人,但似乎都与段旻轩不一样。
“哪里不像?”他反问。
她忽然间也说不出来,书卷捏在手心间,躺在摇椅里思忖。
半晌,才憋出一句:“太白了。”
这便是她冥思苦想的成果?
段旻轩忽然便笑了:“这话老爷子也说过。”
她就也跟着笑起来。
分明是玩笑话,他也应得出来。
由得一席玩笑话打趣,只觉关系不同先前陌生。虽然还是各自看书写字,偶有的出声,也不似早前那般无聊。
……
到了晚些时候,老夫人身边的翠竹来了西暖阁。
老夫人让人备了晚膳,请表姑娘一起去,说是没有旁人了。
“外祖母又请我吃独食。”孟云卿莞尔。
翠竹呵呵笑道:“庄子上在晨间才送来松茸和野鸡,老祖宗特意吩咐了晚上吃,说是要留着同表姑娘一道,嘻嘻。”
音歌也笑:“老祖宗最喜欢庄子上送的松茸和野鸡了。”
“表姑娘收拾收拾,同我一道去吧。”翠竹笑嘻嘻打量四周,才见到外屋的段旻轩。
这不是……宣平侯吗?
宣平侯来养心苑拜见老夫人的时候,翠竹见到过,眼下在西暖阁见着,自然吃惊。
孟云卿一语带过,他来这些借些书。
翠竹就点头。
孟云卿便让她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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